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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极殿,大臣们各自获得封赏,数不清的大臣领到了一条白色狗尾。

孙秀说:“为谢皇恩,贺新皇,今晚秉烛狂欢于陵云台。”大臣们谢恩而去。整个太极殿除了几个黄门外就只有司马伦坐在御座上了,他有点累,眉心上的肉瘤已被太医敷好,不疼,头却还晕的厉害,他闭上眼,脑里无数的人事在眼前走马灯似地转,最后一个影象清晰得能用手抓住。

“绿珠!”司马伦喃喃自语,微微笑,沉沉睡去。

夜静了,夜深了,黄门们守着御座上的司马伦。

司马伦蜷着的身子久了,累了,不停地变换姿势,在宽大的御座上,如一只不断翻身的黄猫。守在身边的太监想叫醒他,叫他去寝宫安寝,又怕他发怒,所以只能焦急地看着,候着。

“啊!”地一声,黄门们吓得捂住了眼睛,只见司马伦猛地将身子伸直,似乎想坐起来,却因身子太直而滑下了御座,后背靠着御座边沿向旁边歪去。

黄门们不顾规矩,一齐上前高喊:“皇上,皇上!”把司马伦歪着的身子扶正。细一看,司马伦还没醒。

黄门不知如何是好,扶住了一会,一个小黄门说:“还是要把皇上扶上御座。”便一起用力,将司马伦提起轻轻地放到御座上,几经折腾,司马伦醒了,一把推开身边的黄门,看了看四周说:“朕刚才做了一个噩梦,贾氏向朕甩来一个绳套,套住了朕的脖子,多亏孙秀及时赶来挥剑将绳子斩断,救了朕。”

小黄门说:“皇上累了,梦里的东西是信不得的。”

“嗯,”司马伦看了一下小黄门,“来,扶朕回寝宫吧。”

黄门将司马伦扶出太极殿,小黄门又说:“皇上,今晚召谁侍寝?”

司马伦皱了一下眉:“侍寝的明天就到。”

这时,一个瘦瘦的黄门提着灯笼匆匆赶来,神色紧张。司马伦一惊,问:“何事?”

瘦黄门说:“皇上,外面来报,陵云台坍塌了。”

“什么,朕的大臣们不都在那里饮酒赋诗吗?”

“是的,所以坍塌了。”

“死人了吗?”

“塌死了好多将军和公侯伯子男。”

“孙秀呢?”

“回皇上,孙大人安好无事。”

“这就好,反正朕的将军多的是。”

早晨,司马伦对身边的黄门说:“今天朕要到华林园去看看。”

暮春,华林园一派郁郁葱葱,司马伦踏露而来。太阳出来,阳光照在露珠上,反射出七彩的光,刺他的眼,让他的一双小眼睛眯缝得更小,眉心上高高的肉瘤不见,但伤口还没愈合,不停地分泌着脓液,黄门不住地用柔软的丝巾在眉心上擦拭。

“太美了!”司马伦说,“太舒服了!想当年,朕进华林园久久地跪着,低三下四,提心吊胆,就为献上一只海东青。而如今,该朕看别人低三下四,提心吊胆了。”

“陛下,齐王在园外侯了多时,见还是不见”一个黄门说。

“叫他上来吧!”

齐王司马冏少年英俊,进园来对司马伦行过君臣之礼后说:“陛下,微臣想回封国,望陛下恩准!”

“为什么要回封国,在京城不如意了吗?朕还要另外赏你。朕能君临天下,爱卿功不可没啊!”

“谢陛下,微臣只是以为,京城大事已定,留在这里也无用武之地了,到不如回封国把封国的事打理妥当。当然,今后如陛下需要微臣,微臣自然还会赴汤蹈火而不辞的。”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司马皇族就需要如你这般的小英雄。这样吧,你执意要回,朕也不拦你,只是想问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了,该给的陛下都给了,微臣已经不好意思了。”

“那你就去吧!”

“谢陛下,微臣告退!”

齐王冏刚出华林园,孙秀进来。看孙秀全身上下一点伤也没有,司马伦很高兴:“万幸万幸,陵云台之灾,你还安好!”

孙秀高兴地说:“是托陛下洪福,才躲过此劫!”

“也是上天留着你,为朕分忧的。朕老啦,万岁是不可能的,想多活几年,还得靠你啊!”“孙秀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哎呀,孙爱卿言重了,你肝脑涂地,朕就失去了臂膀,那可万万不行,哈哈哈哈!哎,孙爱卿,早早地来见朕,有什么事吗?”

“回陛下,是有一件要紧的事。”

“说。”

“永昌宫里的太上皇整天哭闹不止,谁也安抚不了。”

“为什么?”

“太上皇没见着贾氏,就哭闹着要回洛阳,要当皇上。”

“有这样的事!如何是好?”

“微臣也不知如何是好!”

“那可不行,你一定得给朕想出一个办法来!”

看司马伦不知所措,孙秀反到有些高兴,但他不敢怠慢,从容地说:“微臣有一个办法,不知陛下敢不敢用?”

“哎呀呀,别兜圈子了,快说快说。”

“其实简单,密令守军,封锁太上皇的任何消息,也不准任何人到永昌宫打探。这样,太上皇再哭再闹也都无所谓了。”

“对呀!”司马伦抚掌而笑,“真的很简单,朕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孙爱卿有办法。行,就这么办。哎呀,如此一来,朕这皇上就高枕无忧罗!”

“不,陛下,还有一件事情十分棘手。”

“哦?”司马伦愣住了。

“陛下,棘手的是流民李庠入川聚众,反我大晋。”

“不足虑,闹久了,会自生自灭的。”

“陛下新近登基,天下王公都在看着陛下,看陛下有何动作,特别是如何剿灭这些反民。”

“洛阳距川山高路远,朕也一时想不出好办法。”

“没有其它办法,只有镇压。陛下如不镇压,难免授人以柄,授人以柄,将来陛下要金口玉言可就难了。”

“如要镇压,可派谁去,总不能让朕御驾亲征吧?”

“当然不会。不过微臣到有一个心仪的人选。”

“是谁?”

“齐王。”

“齐王?刚才他已向朕辞行,去他的封国了。”

“陛下答应了吗?”

“答应了。”

“就怕是放龙归海呀!老齐王薨逝,心有不甘,他的长子是有思想的。”

“不会吧!平时他可是很忠心的。”

“但愿如此。”

司马伦没把齐王放在心上,反到以为孙秀不比以前,现在是见草绳都是蛇了。他说:“孙爱卿啊,消灭流民反贼的事等到朝会时去说吧,今天朕想和你说说别的。”

“是,陛下!”

“爱卿啊,还记得绿珠吗?”

“陛下之所爱,微臣时刻不敢忘。”

“朕梦里都见了她几回了。这绿珠,和别的女子就是不同,她勾朕的魂啊!”

“陛下,听说绿珠现今还在金谷园。”

“这样吧,朕让你到金谷园看看,可能的话,把绿珠送到朕的身边来。”

“这......”孙秀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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