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郦怎的这端模样?”
皇甫郦悠悠的叹口气,道:“兄长是好雅兴,冀州兵事凶险,居然还安然不动,在军营里读书。”
“哈哈。”
皇甫坚寿干笑两声,自家老爹的做法在他眼中看来无可厚非,但这不代表所有人都能够理解。
更何况,别看董卓和皇甫家同是凉州人,但他们之间可没有一点乡党之谊。
董卓说起来是董仲舒之后,只不过他们这支并不显贵,到了他父亲董君雅这一代,只能算是个破落的豪门。
而董君雅穷极一生,极尽所能,终究是把一家老小带到了颍川落户,自己也做到了颍川郡的纶氏县尉。
但颍川的士族又何尝乐意与董君雅这样的“破落户”打交道?
所以等到董卓的父兄相继离世,董卓干脆回到了凉州,重拾了武夫的职业。
然后董卓就投靠了和皇甫家政治对立的另一个凉州武人,段颎(音同囧)。
与凉州士族的皇甫家不同,段颎寻求宦官的帮助,并且主张民族灭绝的对羌政策,一度登临三公的高位,但仅仅上任太尉旬月,便下狱自杀而死。
失去了段颎这颗大树之后,董卓终究重新拜倒在豫州士人的门下,以领兵在外的军权,达成了政治上的默契。
而他所选择的政治靠山,正是汝南袁氏,最终做到了现在的并州刺史,河东太守。
话说回来,董卓无论是先投靠段颎,亦或者投靠袁氏,都没有选择站在皇甫家这一边,那皇甫家作为士族豪门,自然不会低下头去主动弥合彼此之间的关系。
在外人眼中,就是这凉州的两位将军,表现的并不是十分和睦。
皇甫郦再次开口:“下曲阳战败,听说是北中郎将的部曲闹事,才有了如此下场,叔父为何不趁机北上,获取更大的兵权?”
皇甫坚寿和自家这位族弟相交甚笃,甚至亲如兄弟,平素里本就互通有无,军国密事,往往多有讨论。
但通常情况下,皇甫郦的观点,往往都有所欠缺。
皇甫坚寿问道:“阿郦可知北中郎将麾下,都有哪些部曲?”
皇甫郦疑惑,“这又不是什么机密,北军五校共计五营,分为两部,其一就在广宗,除此之外,还有护乌桓中郎将宗员,并大小乌桓部族无数,俱是骑兵,也听其调配,至于剩下的,便是北中郎将的亲族乡党,想来不过三千人马……”
皇甫坚寿先是目视自己的这位族弟,然后轻声问道:“北中郎将可知兵否?”
皇甫郦错愕,“兄长这是什么话,卢师若是不知兵,天下又有谁敢言知兵?”
“既然知兵,又是连胜,难道他会放任北军五校的精锐和乌桓骑兵不用,反而用自己的乡党,充当什么重要的职责吗?还是说朝廷的精锐,乌桓的骑兵,都成了北中郎将的私兵?”
“这难道不是董卓无能,败军之将给自己找的借口么?反正卢子干槛车入洛,整个天下都没有人敢于为他发声,任由区区无能之辈,摇唇鼓舌罢了!”
皇甫郦静静的想了想,“兄长说的有道理。”
他旋即又有新的疑惑。“可是倘若任由董卓在此,只怕冀州的战事还会恶化,反倒是蛾贼复了气候……”
“阿郦多虑了!”
皇甫坚寿打断了话语。
“难道汝没有看出来蛾贼虽然声势浩大,但实际上不堪一击,乃至于松开党锢之后,已经有许多人迫不及待了吗?”
“汝只说冀州临阵换将,最后得利的到底是谁人?”
“且看吧,董仲颖到底才能不足,即便卢植连战连胜,留下大好的局面,他也绝对可以葬送一切,到时候,冀州的战场,还是会交由我们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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