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恨皇甫嵩愚忠如此,不肯为利所动!
皇甫嵩拒绝了他的提议,他本欲离去,可于吉偏偏认为机不可失。
非说皇甫坚寿初出茅庐,年轻气盛,没有皇甫嵩的城府,或许别有转机。
这才决定冒险来找贾诩,企图迂回一番,达到“上洛”的目的。
然而,阎忠仅仅入营片刻,就被皇甫坚寿带着亲从堵在了这里,现在更是连于吉都被捉了去!
这让他如何把自己的目的,说的出口?
就这样,阎忠自知自己小看了眼前的郎君,更知道如今身不由己,却偏偏不确定要不要开诚布公,把自己的目的吐出来。
他一时间进退维谷,反而让空气更加凝固。
“不如我来说吧。”
贾诩的帐中,只有一个小小的火坑,而马上十一月的冀州,显然可以用上寒冷二字。
坚寿转头给了贾诩一个稍安的眼神,然后自顾自的说起了话。
“汝一个投机取巧之人,见如今天下板荡,自觉龙蛇起陆,英雄并起,正是用武之世,而汝虽一介老朽,却自命不凡,以为有经天纬地的才能,囿于关西人的身份不得赏识,只恨时日无多,恐一身抱负难以实现,所以来说我父,以淮阴侯的旧事恐吓,是也不是?”
“汝……我……”
阎忠显然是被坚寿的话语惊吓到了。
这位看起来已经有花甲之年的老头,先是天灵盖上发凉,又是冷汗涔涔,居然两股战战,几乎就要跪在地上。
阎忠自忖与皇甫嵩交谈之时甚是私密,且坚寿的确不在现场,但此时此刻,坚寿的猜测,几乎完全戳中了他与皇甫嵩交谈的核心。
世上真有生而知之者,亦或有鬼神相助?
“小郎君!我……”
阎忠大为恐惧,他有心辩解,却看见坚寿那冷冽的目光,心中生出惶恐与胆怯,嘴唇翕动,什么也说不出来。
“司马!”
此时此刻,贾诩终于是听明白了前因后果,他连忙拱手开口,“且听我一言。”
“仆以为,阎公,于吉应该是有搬弄是非,蛊惑人心,不过此事只怕并非阎公,于吉二人操办。”
“自先汉董仲舒罢黜百家以来,今学,古学在朝堂上轮番争斗,而道学不显,实际上,道学人士转为医卜,化入乡野,传道布教,也有数百年之久。”
“只怕阎公和那于吉,又觉得天下有变,他们这群人,可以做得大事了。”
听到贾诩的这段话,阎忠脸上除了方才的恐惧,便只剩下苦笑了。
他这下,连底裤都被揭开。
听起来有些晕乎,实际上说白了就是大汉立国以来,只能以秦朝为鉴,到了武帝时期,为了巩固统治,开始了独尊儒术的思想路线。
然而儒家虽然战胜了其他思想学派,在朝堂上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但儒家内部分为两派争斗不休,道家斗争失败后往宗教路线转移,并没有完全消失,且如今天灾人祸频频发作,儒家的天人感应更是难以做出合理的解释,所以让还没有彻底消亡的道家学士们,看到了一线希望!
说的再明白点,就如同美国的两党制,儒家是执政党,道家是在野党,只不过没有选举,反而是天下将乱,在野的党派又觉得他们可以重新扶持一方势力,从而把自己的思想方针,树立为正统罢了!
而阎忠,于吉,虽然各持身份,但本质上,都是搞“学术思想”的投机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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