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甚是简单,一张三尺长的石桌,两把石椅,一块巨石,被巨石挡住的一张石床。
以及,一位……王将。
高战远并没有坐,只是在那里站着,看着山下的北凉城。
江恨细细看去,这高王将穿得很是简单,一件粗布大衣,一双布鞋,留着少许胡须,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确实,仅此而已。他的长相不算出众,应该算是一般,如果江恨在凉城中遇到他,定然不会把他与四大王将之首的高战远挂钩。
而且,他此刻背手看着凉城时,手上拿着一本书。
如此这般的着装和长相,真的与江恨之前想得,大相径庭。
高战远,不止是王将,还是陈国北凉城的太守,更是统领陈国北塞镇北营的将军。
可这书生打扮,怎么能联想到将军二字呢?
“晚辈江恨,见过高将军。”
高战远将目光从远处收回,看向了眼前的少年:
“你姓江?江玉寒的江?”
“江玉寒是我义父。”
江恨不敢有一句隐瞒,因为自打上这山时,他就已经想明白,王将高战远,并非是他能诓骗的。
“你进城兜兜转转,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来找我,而是去了铁匠铺。”
“是。”
果然,自从自己进城起,王将高战远便已经盯着自己了。
“江氏剑阁,来我凉城的铁匠铺,铸剑吗?”
“是。”
高战远的话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江恨根本猜不出他心中所想,倒是王铁匠那话说得有些靠谱,真的有点儿像个木头人,没有情绪的木头人。
“铸剑,为何要来我这里。”
“王前辈说,您这里有……江万泉的剑,让我拿去改一下。”
此话说完,江恨也是一阵后怕,跟灭阁之人求阁主的剑,这要求,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要知道,高战远也是用剑高手,他这么多年一直拿着江万泉的剑,怕是已然当做一件战利品收藏了。
“江万泉的剑吗?他的剑在石墙上挂着,你拿去就可以了。”
高战远话语依旧平静。
这一点,让江恨彻底愣在了那里。
他甚至在怀疑,这人,便是杀掉剑阁一万剑众的那位王将?
过于木讷了吧?
但江恨不敢多想,甚至不敢多留,赶紧走到洞内,找那石墙上的剑。
可当他看到石墙上那把满是铁锈的剑时,有些懵了。
“这剑……怎么没有剑柄?”
“那把剑在那日我和江老阁主对决时便被我斩断了。对了,我记得江玉寒是拄拐的吧,他那拐杖,便是这剑柄演化的。”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听高战远这么一说,江恨算是彻底明白了江玉寒的阴损。
贼老头,他居然算计好了一切。
什么进了北凉城要小心王将高战远,铸剑信息,铸剑材料不给透露。你让我怎么绕开高战远?
江恨想着,发觉江玉寒让他来北凉城的初衷,或许不是什么铸剑,而是让他找剑,找那把属于上代剑阁阁主的剑。
这事很是古怪。
古怪在何处?
当然是现在的王将高战远了。
他见到江恨时极其平静。
知晓江恨身份时也没有什么波澜。
江恨要拿走江万泉的剑时,更是没有一丝犹豫。
太顺了。
顺得让江恨感到不安。
“高将军……这剑……我真能拿走?”
“可以。”
“需要拿什么换吗?”
“暂且还不需要。”
“暂且?”
“没错,暂且。”
跟高战远说话,真是废了老劲了。就感觉进入了你问我答的环节。
你问他什么,他答你什么,多一个字都不说。
据说,当年陈国皇帝请高战远灭阁之时,他只是向陈皇李蔚然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北山山脚下,是不是有个姓关的卖糖葫芦的人。
想到此处,江恨实在是憋不住了,他问道:
“高将军,当年北山之下真的有姓关的卖糖葫芦……”
“放肆!”
忽的,一向平静的高战远被这句话惹恼了。
“晚辈……晚辈多嘴了……”
见高战远忽然的怒火,江恨感到前所未有地畏惧,赶忙低下头道歉。
看到江恨如此,不知为何,高战远却叹了口气,语气温和地说道:
“这话,我是二十多年前,和李蔚然说的,算下来,那姓关的人比你父亲年龄都应该大些,你应该叫一声大伯才是。”
此话一出,江恨看向高战远的眼神都瞬间变了。他嘴中无比清晰地吐出几个字来:
您认识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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