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去就出去,一刻也耽误不得,顾知凝没有注意,沉香恰好拿了一件浅紫色的披风,一心想要出去放松放松。
带着沉香漫无目的走着,不知不觉就越走越偏,呼吸着自由的空气,连凛冽的寒风也顾不得了。
顾知凝不知道,沉香的无意之举救了她一命,让她不至于过早凋零在这后宫中……
瞧着僻静的假山后面站着的两个人影,女子身穿浅黄色宫装,而男子,看不清面容,不过看打扮似乎是宫中的侍卫,女子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正在与那个侍卫说着什么?远远看去,似乎有些亲密。
顾知凝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出声,这是什么作死的情况啊,怎么偏偏就被她看到了,沉香也认出了女子是谁,眼睛瞪的像铜铃,一眨也不眨的看着。
因为隔的比较远,男子又是背对而站,实在是看不清脸,不过纵使如此,顾知凝也觉得心里发慌,好奇心促使她继续观看,可直觉又告诉她,不能再看了,再看就要出事了。
拉着沉香眼神示意了一下,快步往外走,或许是走的太急了些,险些绊倒自己,没控制住发出一阵轻呼,沉香赶紧扶起她,快速向外面走去。
顾知凝心中惊慌,对静贵嫔存在着一种敬畏的心,她虽然不聪明,可也知道,静贵嫔实在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光看她不动声色的利用她去永福宫的事,就知道是个心狠的,明惠夫人难产离世的事,与她脱不了关系。
所以即便是撞见她与侍卫在僻静处说话,顾知凝也不敢吵嚷出来,以静贵嫔的心计,她怕是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都知道她说话不中听,性子急躁,而静贵嫔平日里又是善解人意的模样,比她得陛下看重,即便是说出去,怕也是没人会相信的吧……
她可是要活到寿终正寝的,不想白白送命,还是安生些吧,但愿不要发现她,心中不住的祈求,顾知凝真是怕急了,就连郑惜年的往园子里面走都没发现……
与侍卫打扮说话的女子正是静贵嫔,听见女子的惊呼,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示意了男子。
男子急走几步,却只看见一抹浅紫色的衣角,又听见前方似有说话声传来,不好再此刻出去,不过那片衣角却是看在他的眼里
“没看清,只看见一片浅紫色的衣角。”骆霖神色有些许的懊恼,对着静贵嫔说道。
“浅紫色?”静贵嫔眼神一凝,宫中只有永福宫的郑昭仪最喜欢穿紫色的衣裳。不过此刻却不好大肆张扬,回去让镂月查查,郑昭仪今日是否来了这里。
“知道了,你回去吧,记得谨守自己的本分,本宫如今是陛下的贵嫔,不是侯府的姑娘了,有些规矩不能僭越。”看着眼前的男子,静贵嫔声音冷淡了下来,本来就是偶遇,无论骆霖是否有心,她们都不应该再见面。
骆霖生的俊朗,此刻他眼中一片黯然,掩下所有情愫,声音也苦涩的不行,恭敬的行了一礼:“臣恭送贵嫔,愿贵嫔前程似锦,早日如愿。”
静贵嫔没有多说什么,毫不犹豫的离开了此地,只留下骆霖在此处驻足良久,目送她的离开……
郑惜年在风信的陪伴下,正慢悠悠的散着步,远远的看见顾知凝像是见了鬼一样,带着宫人急匆匆的离去,不由得有些好奇,却也没有过多询问。
顾知凝原先与静贵嫔还算亲近,后来便疏远了许多,如今又巴上了翠微宫,与她们永福宫素无往来,不过是面子情罢了,即便是想问,怕是也问不出什么的。
“主子,眼瞅着您这肚子已经快四个月了,晏大人说,最迟两月,还是要早做准备啊。”风信有些担忧的说道。
“本宫知道,只是这只狐狸尾巴藏的太严了,不好抓啊……”郑惜年的声音有些低沉,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大冷天的隔几日便要出来逛园子了。
“罢了,回宫吧。”
回到麟趾宫的静贵嫔面色淡淡,其实心中还是有些紧张,不住的拨弄着腰间的荷包,只等镂月来回话。
她在宫中一贯都是善解人意的形象,无论什么原因,被传出与侍卫私下见面的流言,总归与名声有碍,若是为此失了圣心,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可她却不能失去陛下的恩宠……
“主子,奴婢问过了,今日郑昭仪确实去过那处。”镂月匆匆而来,面色难看的紧。
“可还有别人去过?”静贵嫔不放心的追问一声。
“奴婢问过了,今日只有郑昭仪去过,她最喜欢穿紫色衣服,不难辨认。”镂月笃定的说道。
“本宫知道了。”静贵嫔突然笑了起来,随后说了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明日便到新人入宫了,听说有位沈嫔是从前那位沈嫔的庶妹,一入宫便封了嫔,可见是个得陛下看重的妙人,也不知沈家是怎么想的,送进宫一个女儿还不算,又巴巴的送进来一个。
本宫记得,从前那位沈嫔与妍婕妤是住在一处的,也不知这位沈嫔合不合她的脾性,虽然不住在一处,可也算是有些缘分的,罢了去请妍婕妤过来陪本宫说说话吧。”
镂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亲自去了关雎宫。
“郑昭仪?是你吗?呵呵,本宫要送你一份大礼。”静贵嫔的嗓音依旧温柔,却无端的让人生出一丝寒意……
关雎宫里,云舒窈看着如贵人比之从前要嚣张不少,心中烦闷不已,果真是小人得志,在外面娇娇怯怯的,在宫里却是换了一副嘴脸,也不似从前那般尊敬她。外面人都说是她苛责了如贵人。
害得她有苦说不出,不过如今她还期盼着如贵人的争气些,不好过多向从前那般打压她,反而一直怂恿她去争宠,争取早日怀上龙嗣,倒是忘记关注了新人入宫的事。
镂月的到来让云舒窈心中一紧,不过没有说什么,吩咐人关注着如贵人的动静,便跟着镂月去了麟趾宫……
“妾给贵嫔姐姐请安。”云舒窈的声音柔媚,透着股慵懒的味道。
“妹妹不必多礼,过来坐。”静贵嫔不在意云舒窈的态度,反而是一贯的温柔亲近。
“不知姐姐叫妹妹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吩咐?”虽然受制于人,云舒窈却也并未输了气势。
“妹妹说的哪里话,什么吩咐不吩咐的,不过是想找妹妹说说话。”静贵嫔亲自给云舒窈倒了一盏茶,言笑晏晏。
云舒窈笑着接过,听着静贵嫔从胭脂水粉,聊到衣裳首饰,又不经意间提到了从前多么沈嫔,以及如今要入宫的沈嫔,脸色渐渐阴沉了不少,不过却是不动声色的开始与静贵嫔打太极,畅聊了许久,最后是笑容满面离开的麟趾宫。
身若浮萍,什么都要自己去争去抢,或许这便是她的命吧,不过,她云舒窈偏偏就不信命,她不会永远都是别人的棋子的……
新人入宫的前一日,尧帝并未宣人侍寝,反而是独居宣室殿,落得个清静。
尧帝四年十一月初六,被选中的嫔妃按着规矩乘坐轿撵进了皇城,随后又在内宫的门前下来马车,跟着前来引领的小内监往各自的宫室去。
沈朝露作为此次位份最高的嫔妃,自然是第一个离开,一些细软之物自有内府司检查完后再送到各自的宫室里。
子佩扶着自家的主子,小心翼翼的行走,眼神不住的打量着这巍峨的皇宫,心中越发忐忑不安。
感受着身边人紧张的心情,沈朝露安抚似的拍了拍子佩的手,示意她不要慌,按着自己交代好的事去做。
子佩缓了缓紧张的心情,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不着痕迹的塞在引路的小内监手里。
她们沈家嫡枝嫡女入宫几日,便香消玉殒了,即便是在宫外,也听到了这几年宫里折损了不少嫔妃,如何不让她害怕呢,可主子一意孤行非要入宫,她能做到的也只有陪着主子,在宫里不至于连个说话的日子都没有。
小内监接过荷包,沉甸甸的,心中很是满意,不外乎他抢破了头,才抢到这份差事,如今这位小主大方,他也不好白得这份赏钱不是?
“奴才林卓,是在内府司当差的,平日里都是做些跑腿的伙计,算不得什么台面上的人物,不过就是有双好耳朵,能听到许多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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