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虚昆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进屋重新盘腿而坐,右手手肘抵住膝盖,手掌拖腮,嘟起嘴巴。
深夜总是给人思考的时间。
从他出门跟上麻子到现在返回,前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中间还抽空将院内那有毒的水缸处理干净。
被雷劫劈死仅是几天前的事情,但道长坚毅的道心却好似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两天考虑时间,这凡人桑良好狠,打从一开始便不打算给贫道留活口的。’
晚上与麻子一问一答,对于胁迫李响搬走,以及李响的死,李虚昆心中了然。
‘这小李响也是可怜无辜,只因那装神弄鬼的风水先生一句话,与那丧心病狂的桑良一个心思,便被下毒迫害。’
‘要不是贫道恰好被雷劫劈死,只怕这会儿李响已经走完黄泉路,不明不白甚至还要感激那猎户王闯的授人予渔。’
上一世躲在宗门苦修,如今想想是正确的选择,世道如此险恶,真要下山,哪怕是寻到这般灵气充裕的洞天福地,没准更难修为大乘。
就连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也如此满肚子坏水。
武力胁迫、虚假善意、狠辣下毒……
要是修士这般行为……
妥妥的邪门歪道!
李虚昆斜眼瞥了桌上灵力耗尽的神行千里符,心里没来由想起之前修道光阴……
“师父师父,明明是初级灵符,根本跑不了千里这般远的,为什么名字要取得如此宏大。”
“符箓之名犹如我辈道号,代表美好的憧憬与未来的目标。
“你知道你的‘虚昆’道号从何而来吗?”
那时,小小的李虚昆看着眼前如父亦如师的老道,满脸好奇,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今日为师便告诉你,‘虚昆’取自道家先贤著作中的一句话:‘是以不过乎昆仑,不游乎太虚’,师父盼你得道,望你成仙,去那昆仑山,去那太虚境!”
“师父师父,那您……成仙了吗?!”
眼前刚刚庄重起来的老道突然一个踉跄,连忙以袖捂嘴咳嗽一声:“为师……为师……成仙不是为师的强项!”
……
李虚昆甩了甩头,拎回思绪,如若没有灵符,倒是同样也能追上麻子。
只是绝对没有这般悄无声息、迅捷如飞。
想来要不是一下镇住了这个流氓地痞,真要从他嘴里得到这些信息恐怕不易。
‘他当时要不说,就只好剥魂而搜……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手段未免过于残忍,非我辈正道修士所为。’
李道长是这般为那已经死绝的麻子考虑的。
‘福生无量天尊。’
心里计较一番后,李道长摇了摇头。
‘贫道还是更适合与宗门师……同胞说说笑笑,无忧无虑一心证道的日子。’
‘抓紧了却此地因果,速速返回宗门要紧!’
……
桃花娘一早照例开门迎客,只是神情有着说不出的疲惫,像是昨晚一夜没合眼的样子,妩媚的眸子显得眼袋沉重。
对于一个普通的良民,桑良这般的流氓地头蛇,就好似一座大山,随时都能把你压得喘不过气。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酒铺酒幌,不出意外的话,这处与夫君一起开起来的酒铺,就要到此为止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桃花娘肩膀被人一拍,闻言吓了一大跳,转身一看,竟是满脸温淳笑意的邻居李响。
她抚了抚因为惊吓而显得颤颤巍巍的胸口,白了李响一眼,随后也没了聊天打趣的心思。
“考虑得怎么样?搬还是不搬?”
“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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