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走得近了,望见刘慎停在那里后均是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地停了下来,交头接耳,不敢靠前:
“大人...”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刘慎淡淡说道,语气中竟毫无责怪之意:
“我来为你们挡一挡追兵...以后,可莫要如此幼稚了。”
“大人!”
一群人羞愧难当,为首者骑马掠过刘慎之后却又掉转马头:
“大人既然不计前嫌,属下愿随大人死战!”
一时间倒也群情激昂,吸引了一大批人此起彼伏地呼应。
“谁要在此死战了?道路狭窄,你们莫要在此妨碍我!”
刘慎皱了皱眉,又突然出声:
“将长枪与我留下几柄!”
虽然到了明朝末期,军队武器的配置开始变得五花八门,尤其是受到戚家军的影响,步军小队开始携带钩镰枪、连枷、凤头斧、标枪等武器与传统的刀箭、火铳配合使用,
但骑兵的武器还是以长枪和斩马刀为主,以及南军中独具特色的“蝎子尾”。
一些骑兵闻言,纷纷上前将手中长枪倒扎在刘慎马前,约留了十杆左右刘慎便摇了摇头:
“够了,速去!”
众人再度恭敬抱拳行礼,然后纷纷掉转马头离去。
大明军中贪饷喝兵血的将领常见,能够身先士卒的却不多见。至于亲自留下为普通士兵断后的,恐怕刘慎还是头一个。
这群底层官兵平时见的最大官可能也就是把总级别,但刘慎却是总督亲封的操守,这让他们惊讶之余反而有了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阵阵冷风飒飒地响彻林间,月光在兵刃边缘缓缓流动,刘慎胸中热血没来由地一阵阵澎湃。
从他在马上挑起那名骑士开始,他就觉得自己仿佛打开了身体的某种开关,似乎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急需一种渠道发泄出来。
所以他才决定冒险留下,借着这天时地利,用身后的倒霉追兵试验一下自己这具身体的武力究竟是何种水平。
“大人欲效当阳张翼德乎?”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却是那名书生般的贴队官宋震岳骑马而来,其一半脸庞已经溅满了鲜血,在月光下的笑容显得格外瘆人,
连刘慎都感觉这人有种平静的癫狂感,让人心头涌起淡淡不适。
“你为何不走?”
“首将正欲死战,部下岂能先行?”
宋震岳倒是很识趣地停在了他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以免影响他发挥,然后取下身前用布条裹着的一包标枪,将其一杆一杆地插进马匹两侧的顺袋中,方便取用。
他迎着刘慎的目光一笑:
“下官虽不如大人神勇,但准头多少还说得过去,愿为大人掠阵。”
大地已经传来了阵阵颤抖,刘慎转过头不再理他,而是紧紧盯着眼前的道路转弯之处。
这条路宽约四骑并行,属于林间小路,很少有大规模的骑兵经过,以至于路边荆棘成片,很容易损伤马力。
这也是刘慎不得不留在这里断后的原因,否则就他们那个不顾一切的跑法,是绝对无法跑到武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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