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四年六月七日。这天注定是一个让裴玖厌终生难忘的日子。他原本开开心心的在参加自己被册封为夫人的典礼,陛下在所有宾客的面前彰显了对他的宠爱,他是那样的不可一世,可转眼之间,他的女儿就被陛下发配去守皇陵。而他身上那一身象征着从二品夫人的华服,被陛下亲手撕毁。
陛下当时是怎么对他说来着?
凌姝墨的原话是,“你教养出来凌曦杰这么一个孽畜,根本不配待在从二品夫人的位置上。既然德不配位,那你往后就接着做你的舒荣则吧。”
破败不堪的静心殿。
裴玖厌跪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他的手轻轻抚摸在自己被撕裂的裙摆上,那里原本用金丝银线绣着十二种上古神兽的图纹,如今却全毁了。
就跟他的人生一样,全毁了。
他所欢喜的一切富贵荣华,如今都成了镜花水月一场空。裴玖厌不能理解事情为什么成了这个样子,他朝着对面那个缺了一角的圆桌大声的质问,“为什么?陛下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她明明说过爱我的,她说了,她最爱的人只有我。她和别人都只是逢场作戏的。”
薛芜因为失血过多,头晕目眩的,本身就难受的要死,却还要忍受裴玖厌在这里大吵大闹,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冷笑道,“陛下说了最喜欢你。裴玖厌,那种骗鬼的话你也信啊?瞧瞧你现在这是什么样子?这么的狼狈落魄,就和当初的我一样。”
裴玖厌的眼睛睁得滚圆,他瞪着薛芜,“什么叫和从前的你一样?你这什么意思?”
薛芜用手轻轻撩了一下自己鬓边有些毛躁的头发,笑容格外的讽刺,“对了,我差点忘了。我正值盛宠的那会儿啊,你还没进宫呢。别说是你了,那个时候,你的兄长都还不是太女君呢。”
提起从前的事情,薛芜眼睛中涌现出一抹一闪即逝的悲伤,随后勾唇笑道,“陛下随着自己的心意偏爱你和你的女儿,因为偏爱,所以凌曦杰欺负澄儿的时候,陛下尽管听到一些风吹草动,却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有看见。可当凌曦杰做出杀害亲生姐姐的性命这样的事情,陛下就不能再视而不见了。因为我的女儿也姓凌,她即便不受宠爱,却也是陛下的女儿。裴玖厌,我说的更明白一点,你之所以会失宠,是因为你触碰到陛下的底线了。”
裴玖厌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他的眼睛渐渐变得通红,竟然伸手抓乱了自己精心梳理的头发,“不!不会的,你这是在胡说八道。陛下她只是暂时生了我的气,等再过一段时间,我跑到她面前哭一哭、求一求,她一定会心软的。到时候,我的女儿会被从皇陵接回来,我也还会是那个宠冠六宫舒夫人。”
裴玖厌这样说着,他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就朝着门外跑,“曦杰说她根本就没有拿陶瓷片去扎凌曦澄的大腿,她是被冤枉的,我的女儿是被冤枉的。我要去找陛下说清楚这件事情,陛下那么的爱我,她会重新接纳我的。一定会的!”
薛芜冷眼看着裴玖厌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静心殿。这时候,有一个脸蛋白净的年轻侍从撩开门帘,走了进来,“主子,您马上就要被晋升为荣则了,陆君后说了,静心殿实在是太偏僻了,住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实在是委屈您了。您今天晚上,就可以和三殿下一起搬去莲韵殿住。那边的家具摆设都是好的,您过去了,立刻就能住下。”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