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谢元姣沉吟了会道:“晋山三皇子刺杀刚过不久,如今正是动乱之际,哪怕是剩下残留的乱党,也不敢挑在这时候刺杀。而能这样悄无声息进入关雎宫的,只可能是宫中的人。”
“听闻萧语嫣也受了乱党牵连,入了大狱,太后就算是营救她,意欲刺杀也不会选我,挟持陛下不是方便得多。今日恐怕只是声东击西之策。”
“刺客来时我听到陛下身边的人喊了句调虎离山。算来,那就只剩下宫中最后一个主子了。”
流云流烟脸上都现出惊慌之色,压低声音道:“姑娘是说那位主子?”
谢元姣点头,也蹙起眉心。
“过往我与废太子有过几面之缘,观其眉宇间似有一股与常人不符的戾气,便未敢与其深交。后来知晓他得了癔症,本还诧异。可若是装疯,便说得通了。”
“今日他派来这刺客,不过是调虎离山之计,只怕现在东宫已然人去楼空。”
流云流烟听完,都不免心中焦灼。
于各世家而言,只有京都安定,天下兴盛,才有能切实落到他们身上的利益。
若是乱世,自保都难,世家更不可能从中汲取私利。
谢家是京都棋局上的一颗棋子,他们自然也囊括在内。
“姑娘,若是废太子真的外逃,中原是不是会再起战事?”
谢元姣垂眸,沉声道:“废太子的确是个有心计手段之人,可我信陛下,他的谋略绝不低于废太子,哪怕有战事,也不会波及京都。”
流云:“姑娘为何这样笃定?”
谢元姣笑了笑,默声不语。
谈襄当初能将废太子逼到穷途末路,只有装疯才能避过一劫,怎么可能轻易将他放出宫,只怕早就算好了今日,更留好了后手,等着废太子钻套呢。
她缓缓拿起床前茶水,轻抿一口,眼底幽深,犹如一只狡黠的狐狸。
流云拿起那封谢家信件问道:“这是今日送来的,姑娘怎么还不拆?”
谢元姣轻瞥了眼,眉眼立刻耷拉下去,有些恹恹地接过。
等到看完了,她一股脑躺在床上,无精打采地道:“宫中要办曲水宴。”
流云皱眉:“曲水宴不是历年专给皇子选妃的宴会吗?奴婢记得往年姑娘还参加过呢,只是当时您年纪尚小,太后还想让您嫁给太子呢,可被您推拒了。怎么如今又要办曲水宴了?”
谢元姣双目无神,无奈道:“是朝中那些世家,想为陛下选妃,可被拒了,便想出这么个主意,陛下不答应,他们便说是历年传统,想来过几日圣旨便到关雎宫了,由我和司典一起举办。”
“这次李、姜和崔家都会派人入宫,过往每年曲水宴可未有一人不选的先例,就算我想遵从父亲的要求,也有心无力啊。”
能入曲水宴的全都是京都鼎盛世家,举办此宴表面为曲水流觞,共赏百花,实则专为皇子选妃,后妃为皇子相看后,交由陛下定夺。
“不过……”谢元姣眯起眼睛,神态全没了方才的颓唐,忽而坐直身子道:“既然要司典与我共办,那不就给了菱慧机会,过几日等到圣旨来时,我就让菱慧专门负责此事,也算是能给她一个在后宫和世家面前展现能力的机会。”
流烟呆呆地看着她的转变,小心翼翼地问:“那姑娘自己可愿陛下选妃?”
“自然不愿,若有人入宫,那我岂不是没完成与父亲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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