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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芜跪在地上,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她其实知道这世间人心险恶,可真正的亲身经历,却实在是头一遭。

谁又能想到,这位李大夫人竟会带着个稳婆过来?!

今日无论她接不接受验身,这件事一旦传扬出去,对她而言都是致命的!

而这一切,对于李家姑侄却没有任何损失。

若是成了,能将她逼做妾室,若是不成,也能彻底毁了她,出一口恶气。

这样的歹毒心思,简直令人发指!

“李氏,你实在太过分了!”王令仪终于忍不住,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凭你胡说八道,就想让稳婆验我女儿的身?你当我永安伯府的姑娘是什么?能让你如此作践?!”

见王氏发了怒,李氏却丝毫不慌。

“哎哟王夫人,你说你怎么还是不信啊?也是,像咱们这些做嫡女的,自是与那些个小娘养的不一样,也难怪你想不到。”

她一边说着,转头又看纪芜。

“我听说二姑娘的亲娘是个婊子,既是婊子养的,她又能好到哪里去?既然旁的你不信,那如果我说二姑娘有个红色的胎记长在肩头呢?”

“什么?!”王氏一脸震惊,也向纪芜看去。

顿时,李氏脸上的笑意更深,“怎么着二姑娘?你是想验身呢?还是干脆就做了我们家辉儿的妾呀?”

纪芜依旧跪得挺直。

当听到李氏说起她肩头的胎记时,她其实比嫡母王氏还要震惊。

因为知晓此事的,过去只有她跟乔姨娘,来到侯府之后,或许还能再加一个侯爷。

之所以这胎记之事成了私隐,自然是因为乔姨娘。

从她记事开始,哪怕再热的天,姨娘都不许她打赤膊,若是见到了,必然劈头盖脸一顿好打。

至于原因……

乔姨娘对她说的是,这颗红色的胎记十分晦气,会克到她跟弟弟,所以不能露出来。

她曾纳闷过,既然乔姨娘这么厌恶那颗胎记,为何不干脆拿刀子将胎记给剜了?

如此,就再也瞧不见了。

乔姨娘听到后,先是给了她几个耳光,将她打翻在地,还踹了她一记窝心脚,然后冷笑着告诉她——

不用刀子剜掉,是不想给她留疤,免得以后“卖”不上好的价钱。

这么多年,纪芜始终藏着这个秘密,连她最信任的嫡姐都不知道,可……李氏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她想不明白。

但她知道,无论如何,这身都是验不得的。

纪芜的目光扫过屋中众人,此时,落在她身上的既有担忧、又有愤怒,还有李氏的得意与恶毒。

忽然!

纪芜起身上前,一把握住了放在李氏身旁的银钗,向后退至门口。

众人皆看向她,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就听到清丽的声音传来——

“李大夫人,你会得到这簪子,完全是因为那日李辉妄图轻薄于我,我用这簪子刺伤他时,不小心掉落才被你拾到。”

“今日,你如此污我清白,毁我名声,想以此逼迫我给李辉做妾,连累永安伯府的清誉,你做梦!同为女子,你如此做,他日必遭报应!”

纪芜死死地盯着李氏,目光中露出决绝,“就不必劳烦稳婆验身了,今日,我以我死辩清白,烦劳诸位见证!”

言罢,她抬起握着银簪的手,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狠狠向脖颈刺去!

“噗嗤!”

鲜血滴滴答答,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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