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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莱城城郊

入秋的原野,黄绿相交,坡地起伏着绵延至天际,不远处军营的轮廓若隐若现,遥望一眼,可见千机营营帐连绵,那橙黄旌旗飘扬在空中,热烈威武却又杀气腾腾。

一辆马车,急急的朝军营方向驶去,在午后斜阳的映照下,显得渺小又迟缓。

“小李子,这马是没喂饱么,带杂家踏秋赏景来了?过了时辰,误了大事,可是要掉脑袋的!”

马车里,一位公公正襟危坐着,双目紧闭催促道。

“邬公公息怒呀,千机营大营马上就到了,就差七八里地。”嘴说着,小李子扬鞭抽了上去,那马儿吃疼,四蹄飞散着狂奔起来,车身抖动也烈了几分。

邬公公身子摇晃着皱起眉来,也不好责怪。

那车儿一路颠簸着,小半柱香的功夫,便停在了千机营门口。

“来者何人?”一位领班校尉站在入口处吆喝,抬剑止住了车马。

“司礼大监邬公公,奉命来见司马将军。”小李子躬身回道,对这些兵卒,他倒是不敢造次。

“邬公公?”那看门校官将信将疑,用刀柄轻轻挑起车窗帘子,正好对上了邬公公的凌厉眼神,一惊之下,赶忙退后两步,拱手道:“不知邬公公亲临,多有冒犯,还请邬公公恕罪。”

邬公公也不答话,坐在车内,伸掌微微一运,劲气越过车身落在了校官的脸上,竟留下一枚殷红掌印。

校官吃疼,却也不敢吱声,眼神示意下面的人前去通报,自己开了栅栏陪笑道:“邬公公打的好哇,咱这军营粗陋之地,皇城里的规矩咱也不懂,有劳邬公公调教了。”

“哼!”邬公公冷哼一声,也不搭理,径直随车到了校场。

司马将军坐在点将台中,见邬公公缓缓下车,嫌弃的很,也不去迎,就手拿了根香蕉自顾吃了起来。

邬公公见此情形,也不着恼,右手托了谕旨,满脸堆笑上前招呼道:“司马将军,好久不见那。”

“哼,咱这若是天天见面,那还了得,圣上不得夜不能寐了?”司马将军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将那果皮丢在案边。

“瞧您这话说的,这是不让奴才好过呀?”邬公公凑到跟前,笑着续道:“圣上谕旨,奴才现在宣了?”

“宣吧!”司马将军斜他一眼,擦擦嘴,走下点将台,拱手跪地听宣,那一众将校也跟着跪在后面,乌压压一片,甲胄鳞光闪闪,煞是耀眼。

邬公公手持谕旨,来到校场正中站定,周望一眼,双手徐徐摊开正色念道:“谕旨,皇帝诏谕:三十年前,北凉西月氏突入国境,朕有感京畿戍卫之苦,特设千机营,统领虎狼卫五千,伺机而动,南可协防都城,北可应援北护。现今国内安康,江湖太平,司马正既千机将军之位多年,德才兼备,千机营上下齐心,然国之疆土广袤,边境忧患繁多,故擢升司马正为镇南大将军,统领南道三府军备事宜,即日启程,千机将军之位由武昭都尉吴恩承代领,钦此!”

邬公公将谕旨收在手心,笑盈盈地说道:“恭喜啊,司马将军,日后可是镇南大将军了呀。”

那后司马正背后一群校尉却是窸窣窃语起来。

“这谕旨可是明升暗降呐?”

“谁说不是,京官外放,司马将军真是倒了大霉了!”

见那邬公公耳根轻动面色转厉,司马正未接谕旨,却是上前揪出这两名校官,各甩巴掌,怒斥道:“妄测圣意,其罪当诛,念你俩入营多年勤恳有功,拖下去各打五十军棍!”

言罢,转身双手接了谕旨,笑道:“这谕旨一接,可就管不了这些粗劣军汉了,还请邬公公见谅。”

“哪里话,镇南大将军亦是前途无量,日后还仰仗司马将军提携照顾呢!”邬公公微微一笑,却见司马正就手塞了个绸布小包来,心下一惊,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这一路南去,也是路途遥远呐,将军多多保重,奴才先行回去复命了?”

说罢转身上车去了,那小李子朝众人拱拱手,提起缰绳,驱车而去。

司马正站在校场中央,目送马车缓缓离去,长叹一声,抬手止住了刑责。

那风紧几分,吹得校场旗帜猎猎作响。

东莱城皇宫泰德殿

金碧辉煌的皇宫,一座大殿气势磅礴耸立其中,如鹤立鸡群一般俯视皇城,余晖洒落在琉璃瓦上,泛起一片莹亮光芒,殿内雕梁画栋,不远处的龙椅熠熠生辉,东莱景帝端坐其上,却是不怒自威。

“父皇,这南道三府边境无事,亦无多少兵马,那司马正去了便是架空了千机营,皇城内外应该是无忧了。”太子边浩天立在父皇身边,轻声说道。

“浩天啊,朕年事已高,皇城内外,三十年前,便已开始悄悄行这贬逐更替之事,奈何三大家根基深厚,常贬常新,仍挡不住三家渗透腐朽,特别是那王家,远没有你看见的那般简单。”东莱景帝坐在龙椅之上,面容略显苍老。

“父皇,这皇城内执金吾校尉,均已是更迭为心腹之人,现下吴恩承统领了千机营,如此一来内外兼修,可为三大家掣肘,待到整顿边军,剪除党羽,即可出兵北伐,由漠凉城、风寂城而上,直捣北凉国都寒霜城,为父皇一雪前耻!”边浩天神态虽是恭敬,目光却是坚毅。

“谋大事者,须徐徐图之,譬如治国,政令高低不过咫尺之间,却是十年才知对错,百年方晓生死,万万不可冲动行事啊。况且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有谁永远是你的人,除了那些埋在土里为你而死的。这东莱大地,除了你见着的那些府道兵马,还有江湖势力呢?傲剑宗与王家交织不清,宗主正是王相的哥哥,当年的金秀榜冠军烈公子王之邯,现下怕是入了造化境巅峰,可谓半步仙人,那浩川之妻又是王相小妹,前些日子,周福海替王家传信,要退逸云孙辈之亲,朕估摸着,是想许给浩岳家的天宇。”景帝说着,身子往龙椅上靠,像是有些疲累。

“父皇教训的是,可这二弟现下,却也不知道避嫌么?”边浩天皱眉道。

“你是太子储君,国之将来,登基之后,有的是时间磨炼这些大族百官,何必急于一时呢?唉,不谈这个了。”景帝掩面续道:“天穹最近如何?武道可有长进?”

“那小子读书虽是冥顽不灵,这习武倒是有些灵光,今年怕是可以跃过九品入金身境,算是没丢了您的颜面。”太子躬身回道。

“这年近十八,方才入金身境,还有什么可夸的?当年逸云的孩子可是十五就跃入金身境,名动天下呐。”景帝拿下手,笑着骂道,眼里却没有责怪之意。

“那是仙人之子,如何比的了呀。”太子呐呐道。

“朕比不过逸云,你比不过飞声,这皇长孙总得努努力吧?不能叫朕这东莱皇帝连输三场呐,咱这皇家脸面何在?”景帝抬眼看看,又续道:“也别练过了,尽力就好,他也算是皇孙中的翘楚了,你且回去罢,让周福海进来见我。”

“是,儿臣告退!”边浩天恭敬地行完礼,背行几步转身往那大殿门口走去,神色却有些失落。

“哎,这孩子啊,心还是那么急,日后可如何面对这朝堂上的老狐狸呀!”景帝看着边浩天的背影,摇头自语。

“皇上!”奉御大监周福海招呼一声趋步向前,年纪虽大,却是步履平稳吐纳自然。

“福海,你这大自在境差不多要突破了吧?”景帝轻笑着问道。

“托皇上的福,不日怕是可以初探造化境神通。”周福海恭敬回道。

“一入造化,通天地玄机,心游万仞,悟道法自然。到时候,可能在那王之邯手下走上几招?”景帝却是收了笑容,面色肃然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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