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兰慧来了,依旧戴着面纱,长发束在脑后,黑色窈窕的身躯凹凸有致。
眉眼笑着不说话,挽了袁安之的胳膊缓缓上了屋顶,手中掏出一把炒香的西瓜子,也不吃,甩手便洒在了空中,细长胳膊伸过腰间,盈盈握住袁安之的指尖,轻轻一抖,袁安之便旋转着倒了下去,兰慧眼中笑意更甚,回手一拉,微微发力,袁安之身形不及停稳,又转回到兰慧怀中,差点撞到胸前,直转的头昏眼花,气息急促。
袁安之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低语道:“兰慧姑娘神功盖世,何故捉弄于我?”
兰慧却不答话,凝神细细看着,轻轻低下头来,那面纱已轻拂袁安之的鼻尖。
袁安之感觉呼吸都要停滞了,涨红了脸缓缓闭上眼睛。
“嘭!嘭嘭!”
天际雷声大作,好似劈在身边。
袁安之侯了半天,未有感触,唯有雷声依旧,满是疑惑的睁开眼帘,却见那水灵灵的大眼睛变得好陌生,袁安之心下害怕,用手扯去面纱,那面庞,竟是许多多模样!!
“嘭!嘭!嘭!”
闷雷如同炸在袁安之的心间,造孽啊!内心无助地挣扎呐喊着。
双眼兀自不信,紧闭又开,紧闭又开,如此反复。
直看到屋中横梁映入眼帘,如同当头一棒,驱散了梦境,便是静静悬在那,看着都叫人心生不快。
“哎呀,这白日梦好生让人头疼。”
袁安之摸摸脑壳坐起身来,下午倚着床思索着,竟不知不觉睡着了,还做了这等乱七八糟的白日梦。
“嘭!嘭!嘭!”叩门声又起,却不急促,缓缓而扣,间隙停顿有序,倒是显得颇有礼貌。
“来啦,来啦,今儿个还真是热闹,都凑一块来拜门么,往常数日也不见有人来呀。”大刘嘀咕着打开门,却见着一位富家公子,带了小厮候在门外。
那公子手持折扇,轻轻一握,面带笑意问道:“不知袁安之,袁小仙可是住在此间?”
大刘也不思索,回首喊道:“少爷,找您的!”
袁安之坐在屋内听见声音已是恼怒不已,这许多多这般疯狂么?竟敢找上门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往后岂不是要登堂入室了?思索着就手下了门栓,握在手心藏于身后,气冲冲出门而来。
“袁公子,可想死我了呀,今日怎地不在,哎哟,哎呀!”
许多多那茶馆两字,还未出口,便已挨了袁安之扎扎实实两闷棍,捂着脑袋一脸茫然。
袁安之出手太过突然,阿明都未做任何反应,目瞪口呆,半晌反应过来护着许多多,面色大怒骂道:“你这登徒子好生无礼,我家公子茶馆候你半日,不见人影,又亲自上门寻你,门外立了许久,迟迟不开门,这开门便是两棍,你当我们许家好欺负是吧?”
大刘本已回身走了,听了叫骂,好奇不已,赶紧围了过来,站在袁安之身后。
沐婉晴听得动静,也赶忙从里屋走了出来,边走边念叨:“咋回事儿呀?安之,咋还动上手了呢?”
袁安之不曾想惊动了这些人,也有些懊悔,揣着棍子,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许多多吃疼,呲牙咧嘴,那捂着脑袋的指缝,已渗出浅浅殷红。
“公子,你都流血啦!”阿明好生气恼,转头指着沐婉晴骂道:“你们家可还有家教么?便是没有家教,王法总有吧?你这好儿子,当众轻薄我家公子,未能得趁,便耿耿于怀,怀恨在心,恶向胆边生,伺机重伤我家公子,这是得不到便要毁掉么?我跟你们说,但凡我家公子有个三长两短,定叫你们袁家不得安生!”
阿明手指着,骂的倒是痛快,许多多按了几次都按不下去,急得握着扇子就往他头上敲去。
“公子啊,他打你,你为什么打我啊?我哪里说错啦!”阿明挨了打,好生委屈。
“来来来,进来说话,进来说话。”沐婉晴听完,好似五雷轰顶,赶紧将这二人张罗进院中,又探出头张望一圈,见着四下没人,才让大刘合上门。
“这位公子,到底怎么回事?我家安之缘何动手呀?”几人在院中坐定,沐婉晴深呼吸一口,平复心绪问道,又摸出一块锦帕递了过去。
“我来寻袁公子商量一些合作事宜,也不知为何挨了这两棍呀。”许多多满脸困惑,接了锦帕捂着,头顶已是渐渐起包了。
“那事情可像你这小厮说得那样?如此匪夷所思?”沐婉晴眼珠子转着,目光扫过袁安之的时候都略有嫌弃了。
“唉,那倒不是!中间怕是有什么误会了!”许多多捂着脑袋,态度倒还客气。
“造孽啊!可吓死老子了!”袁飞声靠在门枢旁,长吁一口气,转身回屋了,过了片刻手持一瓶伤药走了出来,甩在沐婉晴怀里,指着说道:“这是御南府上好的金疮药,取少许外敷即可,这小子要是无缘无故作恶,便让这位公子还他几棍便是,反正药量管够。”
说罢,瞪了一眼袁安之,回屋去了。
“哎呀,那倒没这个必要了,那日下午,我便想邀请袁公子去宅邸一叙,商量合作事宜,奈何袁公子好似身体抱恙,走的太急了。”许多多放下手掌,任由沐婉晴细细上药,吃疼呲了一下,又续道:“袁公子聪慧灵光,这故事说得甚是精彩,我许家恰好想要拓展家业,便想邀袁公子合作开办茶楼,这东莱十三府州都可以办,袁公子只消提供话本,适时调整更新,再将那起转顿和之术传授一二,便当是入了伙了,其余一切操办事宜,交于我即可,当然啦,这仙人名头我们也得用上一用,毕竟袁仙人的故事,东莱哪位不是心神向往呀。”
袁安之听完,面色尴尬不已,背手将那手中门栓轻轻递给大刘,眼神示意他藏起来。
不曾想,被沐婉晴瞅见了,一把揪住棍子放在一旁,狠狠盯了他一眼,上完最后一点药,随意拿绸带扎了,回过身就手握住棍子往袁安之身上抡了起来,一下屁股,一下腿,直打的袁安之叫嚷跳将起来。
大刘长叹一口气,心道:“夫人打的妙呀,棍棍避开要害,打完这事便算有了交代。”于是伸手作势去拦着,一个看似狠狠的打,一个看似用心在拦,许多多起身都插不上手,看得那阿明冷哼一声,面有不屑。
打了一会儿,沐婉晴方才把棍子往许多多面前一撂,拍拍手说道:“许公子若是不解气呀,自己动手再来几下,咱家可是家教严厉得狠呐,可不像某些人说的无法无天了!”言罢瞥了眼阿明,自己怏怏回屋去了。
“哎呀,袁夫人说的什么话呀,把袁公子打坏了可如何是好呀。”许多多倒是真的心疼,生怕打出毛病,再无合作机会。
“合作与否,且和他自己商议吧,再过几日他都二十啦,咱也管累了,管不了啦!”沐婉晴留下话,人已是跨进屋去。
袁安之好不容易坐下,瞪了眼大刘,示意他回避,那大刘撇着嘴不情愿的走了。
岔开腿,两手扶着歪头思索片刻,向着许多多问道:“这茶楼是这么好开的么?可别亏损无度,还得我来填窟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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