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与被掐得喘不过气,断断续续地吐出一个名字:“青川……”
啸风露出古怪的神色:“那家伙,肯让别人喊他青川?”说着,他松开了紧掐虚与的手。
重新顺畅地呼吸到亲切的空气,虚与不由剧烈咳嗽起来。啸风耐心地等到虚与不咳了,问:“你来风原作甚么?”
“我要去翠烟岭寻鹿神翡月,就得穿过风原,从风息道过去。”
啸风的神色似一黯,但再看依旧面无表情:“找她又作甚?”
“我没有理由告诉你。”虚与却不回答了。
“你要知道在这里吾随时可以决定你的生死,也可以让你生不如死。”言下之意无非警告虚与在此不得忤逆啸风。
可虚与的倔劲偏偏在此刻上来了,嗤笑一声:“拭目以待。”
雪瑟见状,赶快转移话题道:“大弟,你的打算如何?”
啸风看了眼虚与,漫不经心道:“暂不处理,留他几天观察观察。”说完又走到玉泷身旁,居高临下地看他:“玉泷。”
“兄长!饶了我这次吧!下次真的不敢了。”玉泷眼泪汪汪地仰脸看着啸风。
啸风“啧”了一声,语气依旧不善:“马上天黑了,跟我出去走一遭。”
玉泷闻言便知啸风无意再责备,兴奋地差点一跃而起,惮于啸风在侧,忍下来,规规矩矩地站起,动口时笑意难抑:“好啊好啊!”
啸风又转向虚与,犹豫但语气柔和不少,问:“你……一起吗?”
啸风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让虚与略感悚然,不由得疑心对方是否怀有阴谋诡计。不过对于啸风与来说,阴谋显得浪费了。虚与怎么想也想不到合理的理由,只能先点头应下。
但虚与并不想出去。黑城看上去死气沉沉,到了夜间也许更容易撞鬼。
不过他很快发现他错了。
狼王居住的宫殿较与城中其他建筑地势稍高,最高的地方建有狼神的庙堂。他们出门,外面的景色如同虚与先前所想,被围在黑色高墙里的城池陷在漆黑如墨的沉寂里。
正是此时,跟在他们身后的雪瑟自正厅掌灯出来,手一抬将灯挂在前屋的檐角上。夜幕里升起第一抹昏黄,像是发出某种信号,自离宫殿最近的那座房屋开始,一盏一盏的灯次第升起。
随着灯光逐步照亮整座城,与之出现的,是每栋房屋梁柱与正墙上浮现的泛着幽蓝光芒的图腾。
“黑城所用的灯油与涂描图腾的彩料都是狼族才能调制出来的特殊品。一滴灯油便可一夜长明,而彩料只会在这种灯油下显现色彩。”啸风清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显然独解释给虚与听。
原本冷寂的黑城苏醒过来。本单调的黑瓦白墙爬满繁复各异的幽蓝色图腾,是只属于狼族的符号语言。模样如此古老,仿佛千百年间未曾改变。
灯火亮起,街巷间有了许多出行的人,大多提着一盏独特的灯。
狼族的夜市就此开始。
原来真正的黑城如此模样。黑夜是黑城的灵魂,白日里的它安静地沉睡。温暖的灯光不曾逸失,站在光芒的最高点,连星月都隐去了光芒。
黑城竖起高墙,藏起这一方暖光。明日也不曾发现。
啸风看向身侧的虚与,和缓了声色:“我们走吧。”
……
任由啸风带着玉泷和虚与逛集市,雪瑟带着那盏灯,独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雪瑟坐下时摸到腰间狩刀,略微的愣怔后打开抽屉,取出放置其中一沓厚厚的信。这些年来白弃寒一直没有中断过寄来的书信,而雪瑟一封也没拆开,更毋提回信。
也许现在到时候了?
雪瑟犹豫着摸上信的封口,最后又垂下手。不必看,她已明白信的内容。
可是雪瑟不能回应。她的一辈子都将被困在风声不息的黑城,枕着遥远的无边风雪入梦去。
其实雪早就融化了。
不过雪化了,便不再是雪了。
……
啸风回来时左右两只手各夹了一个。见雪瑟出门来,他白眼一翻,但语气只有无奈:“在小茶摊休息,两个人数河灯,然后都睡过去了。”
雪瑟伸手接过玉泷,抱稳当后问:“是他吗?”
“不知道,吾说不出来。”
“但所有人都说,涂山玖辛死了。”
“他那样一只老奸巨猾的九尾狐狸,能那么容易被雷劈死吗?”啸风咬牙切齿。
“那你问过他了吗?”雪瑟一指虚与。
“当然问过了。但是……他说他并不了解什么前狐王涂山玖辛。他知道有这么一只狐,却不清楚涂山玖辛已死的消息。”
……
……
二百多年前,狐丘之王涂山玖辛渡飞仙雷劫。
雷劫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雷势汹汹,期间狐丘百姓无一敢出门。
据说涂山玖辛早年收留的一杂毛狐狸趁其渡劫虚弱之际背后捅刀,得手后不见踪影。狐族搜寻多年亦无果。
涂山玖辛毙。在凛冽的雷劫下灰飞烟灭。
连青丘一边也异常震惊。
其妹令九媚不日化出九尾,成为狐丘新王,易名涂山玖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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