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调整了一下表情，试图作出出一个大哥应有的稳重和乐观，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平和而亲切的微笑。
画面安静，我还以为她是不想说话，刚想说些什么，试图打破这沉默的氛围，她却先一步开口了。
“哥，你头发该剪了吧，看着好邋遢啊！”
她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带着一丝俏皮的惊讶，依旧如上次那般清脆且充满活力，仿佛一缕清风拂过沉闷的空气，与我低沉的声音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忍不住微微笑的张扬了几分，她的直率和关心让我感到愉快满足，尽管我无法看到她的表情，但我觉得这时候应该是开心的吧。
“哈哈哈...我明天就去剪，好像确实有些长了。”我说道，“怎么样？下班了了没有？”
她：“下了，九点下班的。”
我露出自然的神情，徐徐问道：“现在在哪呢？还在川渝那边吗？”
她语气轻快，听不出什么情绪：“对，渝市这边，上次过来后，一直在这。”
我：“应该没在那水果店上了吧。”
她：“没有，那里我干了一个月，搬水果上楼的时候还把腿摔到了，我就辞职了。太累了，工资还低。”
听到她摔到腿，我心中不自然了一下：“那现在没事了嘛？”
她：“没事儿，早就好了。”
我舒了口气，点点头：“那里给你发了多少工资？”
她用烦躁不爽，却又夹杂着几分无奈的语气说道：“3500，但是那里包吃不包住，而且只包中午那一顿。”接着又愤愤道：“那老板娘还让我自己做饭吃，那虽然是水果店，但是也卖蔬菜。”
“她就让我拿五块钱的菜自己做着吃，而且只给我半小时，后面我摔到腿了还要让我继续搬水果，我原本就气，看一个月时间到了，我就辞职了。”
我心中除了不忍还是不忍，同时心中只觉深深的无力感：“那这个干不了，怎么不早点辞掉呢？”
她无奈的说道：“没办法啊，我是未成年，到处都不要，当时找不到地方去了。只能在那上。”
“但我一个月，我就实在不想干了，拿了3500就走了。当时我那个老板娘还一直挽留我，说给我涨工资，真的是笑死我了。”
这一刻我听出她语间的不屑和扬眉吐气。
她继续说说着：“你知道吗？她那个搬水果，又重又累，就没几个人能干，当时来了好几个人，厉害的顶多坚持一个星期就走了。都说那不是人干的，工资还低的可怜。”
“就我坚持到最后了，而且我的力气还大的很，真的亏死，所以那老板娘就一直挽留我，想挽留，她之前她妈的不涨工资，气死我了。”
我点点头，听着她的发泄，听着她话里的无奈与辛酸。
许多成年人都无法坚持的活，她一个十六岁的女孩为了生活苦苦挣扎，一时间我不知道这是她自找的还是生活本就是这样。
3500远远不值的她一月的辛酸与劳累。
房租，车费，其它费用，这点钱只足够她自己刚好度过生活吧。
“那后来呢？”我问道。
她若有所思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后来嘛，我就找了几天工作，每天早出晚归，实体店一个一个找，手机上招聘软件里一个一个看，但大多都不要未成年。”
“要未成年的那些人看上去也好像骗子，那时我感觉渝市的好几个区我都走完了，每天逛无数个实体店，找了四五天，后面就是找了个奶茶店，就是现在这个。”
我认真听完她的话，越听越心惊，越难以置信。
随后她又跟我聊了几句，不过似乎并不想多说现在在奶茶店的生活，原本我还想再问问。
只是又聊了几句我最近的学习状况，我自然谎话连篇，即使心中愧疚，我似乎别无选择，只能让她认为我在认真学习，这样才不会让她担心，多想。
关掉手机，我靠在椅子上，脑海一直反复激荡着她刚才的话，她越是轻描淡写，其中的过程想必就越艰难辛酸。
闭上眼睛，仿佛眼前浮现出她每天拖着疲惫的身躯，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的柔弱背影。
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试图将心中的沉重和忧虑全部释放出来，但它们却像铅块一样压在心头，难以摆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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