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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树和尚心态调整得倒快,当下就直接认下了第一个问题:“那么小僧的第一个问题,便是施主的名姓和来历。”

“这算不算得两个问题?”未期反问道。

“再拆得更细,就要聊得久了。”了树和尚笑道。

“且不说和尚你所说的陶然国派来或者诓来的人是否会来,即便要来,相信也不是这一时三刻能来的。我们眼下首要的问题仍然是排解无聊,会聊得久岂不是正好?”

了树和尚又笑了,道:“施主误会了,若人进入合道状态,会开始忽略时间的流逝,所以施主和小僧耗去的时间会远比施主和小僧体感感到的时间要长。”

这倒是个新鲜的说法,不过未期也不是不了解这种事。

因为这简直就和施展黄粱法的时候的体验一样。

这么说来,未期到现在也不能确定这次施展黄粱法没有被遥远的灵神嚎魇锁定的原因到底是因为自己在“灵场”合道还是入定法门的缘故,关于这点只怕要另寻机会在灵场以外的地方以入定法门试试才行了。

了树和尚这次给出的意见既然如此实际,未期也懒得和他事事计较,干脆开口报出了一个名字:“我叫田文凯。”

“阿弥陀佛,施主所报怕是假名?”了树和尚反问。

严格来说未期所说并非假名——他才懒得为自己起个完全无关的假名——不过也确实不是他现在用着的名字,未期颇好奇是怎么被看出来的:“和尚如何知道我报的是假名?”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了树和尚回道:“小僧并非知道施主报上假名,只是施主对自己的事多番推脱、含糊,是以习惯性一问。施主若要唬人,还是切勿这么容易让人套出真话的好。”

原来如此,未期知道这算自己失言,就算曾经见识过不少骗子,轮到自己说谎话时果然也还是不一定能马上上道。

为了掩饰尴尬,未期反问道:“和尚难道颇通唬人?”

“这是方便法门。”

未期开始怀疑了树和尚打算用“方便法门”这说法挡下八成的问题。

未期实在颇讨厌对方这种取巧的答法,不过转念一想这个和尚并不像坏人,自己也确实有太多问题隐瞒,干脆无视了曾经未会谁的忠告,报上了姓名:“好吧,我的真名叫做未期。未来的未,期望的期。”

“……未来的未?”了树和尚听到这个姓氏,语调也明显有了起伏。

“未来的未。”未期重复。

其实未期多少想要顺便打听复荣堡未家的名望以及和诸国、各大玄门的关系,未会谁虽然警告说不要报上未这个姓氏,却从来没提到为什么要将未这个姓氏隐瞒的原因。

了树和尚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像叹气一样才又开口:“原来如此,未施主先前所说的‘每个人都有秘密’小僧现在深刻地了解了。”

未期趁机问道:“如果和尚不打算继续细问我的来历,那么,我可否请教一下为什么似乎人人都对未这个姓讳莫如深?”

“未施主连这个也当真不知道?”了树和尚回问,以一种极其惊讶的语气。

“当真不知。”未期答道,辅以一些半真半假的说辞:“实不相瞒,我确实姓未来的未,也确实出身石堡。

我……父亲名未会谁,据说还是贵山一位禅师帮他改的名,他是怎么脱离石堡成为散修的我一概不知。

因为差不多一年前我……失去了所有的记忆,然后未会谁……呃……我父亲,说是我的失忆和‘魔极四海’里那个灵神嚎魇的‘叫唤海’有关,于是似乎是要独自前往‘叫唤海’寻找办法。

我则是等他太久不回来,所以也离开那个家了。”

这话真假参半,对未期本人来说,其中最假的部分就是对于未会谁的称呼,是以他每次这么称呼的时候都要不自然地停顿一下,不过这个显得极其生分的细节想必会被了树和尚当作失忆所致,未期干脆也不专门作解释。

“……原来如此。阿弥陀佛,慈悲、慈悲。”

了树和尚颂了一句佛号后,这次他沉吟更久,再开口的时候,他开始解释复荣堡未家的名声问题,而且这一次他的语气显得比之前更加真诚多了:

“复荣堡未家……施主刚刚应该听小僧说过关于玄门和诸国之间关系险恶这件事。

诸国兴兴亡亡,相比之下六大玄门历史反而比现存诸国都要长些,是以包括过去彼此渗透、逼迫的各个公案如今也已经成了诸国和玄门之间绕不开的沉痾。

今次这个方少瑛,以其在附近村落和村人的关系看,应该就是陶然这个小国暗中培养想让他混入宗门——从位置上看应该是镶龙山吧——的修士。

要说玄门其中和诸国牵扯最多问题的两个宗门,就是浅水谷和未家复荣堡了。

前者的问题是他们反其道而行之,也经常教授并非修士的才智之徒或者将修行方面成就有限的弟子扮作民间散修,反过来混入诸国朝堂。据说,他们还曾两次完全把握小国国家的朝政,随后将那两个国家视为弃子。

如果说浅水谷给玄门和诸国之间的关系带来的是猜忌,那么剩下的未家带来的就是恐怖和拒绝。”

“……这个我一路上多少听到了点,说是未家态度强硬。”

“正如未施主之前所说,人们对石堡未家讳莫如深,所以未施主就算能在民间听说未家的名声,也只怕是只能知其一不能知其二。

石堡对于诸国的态度,与其说是‘强硬’不如说干脆是说一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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