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将手里最后一张照片扔在桌上,语调平缓,嗓音低沉。
照片中,几具尸体脸色灰白,瞳孔睁大,仿佛生前看到了极为恐怖之事。
“事实胜于雄辩,”孟丁毅将散乱一桌的照片收起,用力砸了砸,“历掌柜,若你不信,我这可还有监控。”
“不必了,你将他带出来,我自会问清楚。”
这位历掌柜身着一套剪裁得体的灰色条纹西服,年纪约莫四十出头。
蓄着山羊胡,脸颊干巴巴的,指甲又长又细,如鹰勾状弯曲,瞳孔里的漆黑有几分瘆人。
“这恐怕不行,”孟丁毅直起腰注视对方,不卑不亢:“我得为这四条人命负责,要是把人带出来,这里谁能留得住你们?”
沉寂半晌,历掌柜缓缓撩起嘴角,舌头未动,一声女子的轻笑却蓦然飘出,
“呵呵……”
尖锐阴森,诡异骇人!
孟丁毅只觉周遭温度急剧下降,不断有黑发白裙的虚影从眼前闪过,鸡皮疙瘩瞬间冒起。
身后几人也眼神凝重,如临大敌。
千钧一发之际,会客厅大门忽然被重重推开!
“历柏鸿!你想跟我们开战?”
话音落地,两道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正是刚刚赶来的粟欣与聂继平。
异象瞬间消失,一切恢复如初。
此刻孟丁毅衣裳尽湿,脖颈上青筋明显,犹如长时间溺水般大口喘气,狼狈地逃到一侧干呕起来……
“看来孟总定力不够,需多练练。”历掌柜似笑非笑,目光在刚来的两人身上缓缓流转,
“此间之事,二位可能做主?”
聂继平坐在孟丁毅的位置,闻言从腰间取出一物,“啪”地拍在桌上,撑桌而起,身子前倾,直到满脸络腮胡即将碰到对方时,猛地呲牙一笑:“你说呢?”
他穿着一件土黄迷彩短袖,高大魁梧,毛发浓密,像一头饥饿的棕熊。
对视几秒后,历掌柜的目光稍稍偏移,落于桌上那把木制枪身、银色弹槽的左轮手枪之上,所有表情都隐了下去:
“天眼来人,自是做得了主的,倒是历某唐突了。”
聂继平冷哼一声,坐回原位。
气氛稍微缓和后,历掌柜继续说道:
“我只为赎人而来,无心与诸君为敌,若有条件,二位尽管提便是。”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你想要人也行,拿四条命来换吧。”
聂继平大有一言不合就直接开打的意思。
他们在路上就已弄清原委。
昨夜凌晨,公司一个业务小组,外出办事碰见一名鬼灵修者,疑似受伤颇重,好心上前询问,谁知对方竟毫无缘由暴起杀人。
真是该死!
“阁下如此态度,此事恐难善了,倘若今日历某无功而返,下次再见,就不是这般好说话了。”
聂继平拿起那把左轮手枪,倏地一下起身:
“尽管放马过来!”
历掌柜不作声,目光阴沉地盯着桌面,指尖轻点。
“嗒,嗒,嗒……”
一时间,万籁俱寂,仿佛只剩这一连串凄厉顿挫的声音。
双方僵持间,在一旁始终静默的粟欣终于开口:
“我有些好奇……”
她倚着座椅后背,掀起帽檐,露出一双明亮锐利的眸子:
“你宁愿撕破脸也要保人,莫非对方是个关系户?”
历掌柜看了她一眼,沉吟半晌后,徐徐说道:
“阁下猜得不错,此子三百年前本是凡人,乃我家老板外出游历时,念其心性尚可,又身具灵根,这才收入门下做了关门弟子,”
“最近百年皆在我等管辖之地历练,夙兴夜寐,勤勤恳恳,不想有了今日之祸,还望各位通融一二,此事必有厚报。”
“老板……雷念儿?”
“非也,此子乃我家大老板所收。”
话音刚落,躺在沙发上的孟丁毅几乎是弹了起来。
粟欣与聂继平缄默不语,其余那五人在一阵交头接耳后,眼里也纷纷露出惊惧。
随后,一股压抑的氛围荡漾开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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