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缘尴尬一笑,拱手向前行礼道:“姑娘可是在寻大夫?”
墨彩环挑了挑眉,小脑袋摇晃着,正欲说话,却听见耳边声音又道:“在下出生医药世家,从小对歧黄之术颇有研究,虽算不上什么救世名医,但给寻常人家看些粗浅小病还是随意拿捏的,姑娘若是信任在下,可否将问题详细言出?”
“你?”墨彩环满脸狐疑,小身子围着丁缘来回打量了几圈后,不屑的摇了摇头:“可算了吧,怎么看你都是个玩世不恭,喜欢花天酒地的轻浮公子哥,你懂医术吗?嘉元城的这些郎中,哪个不是胡子白花花,身披陈旧儒袍,挎着药箱赶路的?你看看你,衣冠楚楚,油头粉面的,哪一点有大夫的样子?“
墨彩环连珠炮似的一阵批判,也许是先入为主的原因,先前丁缘那番不经意的打断着实让她恼怒不已,此时对方说任何东西,她都是嗤之以鼻的。
长得帅也有错?
这小丫头的逻辑,还真是……一言难尽!
丁缘心里腹诽,靠近身子,在墨彩环一番推搡嫌弃间,对其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
“你怎么知道?”话还未完,墨彩环眼眸忽然睁大,不可思议看着丁缘。
此事除了王小四外,她并未对任何人提起,那浑小子虽说调皮顽劣,不服管教,但口风还是很紧的,况且眼前之人与王小四明显不熟,这消息断不可能是从自己这边得知的。
“嘉元城地广城宽,每隔条街就有好几个大大小小的医馆,你若是给寻常人治病,岂会有找不到大夫的道理?我从医多年,难道连这点心思都看不出?”丁缘耸耸肩,摊开双手,一副等着对方做决定的样子。
话落,墨彩环陷入沉默,对方说的一语中的,若只是寻常之事,自己根本不会四处求医,不说其他,光她自己家中就有好几个私人郎中可以随便差遣,只是这一刻,她陷入死脑筋了。
“那你说说,方才为什么拉着我?”墨彩环仍旧不服气的嚷道。
“我若不拉住,你早跑没影了。”丁缘没好气的白了一眼。
“啊?”墨彩环一下子被说懵住了,扳着指头将整个逻辑来回想了好几遍,确认找不出对方任何问题后,才扣着小脑袋支支吾吾的赧笑道:“嘿……嘿嘿,好……好像说得也对诶。”
而后,她脚步轻提,踩上木质长凳,垫起脚尖,在丁缘耳边轻声嘀咕道:“不过这里不好说话,你跟我去个地方吧。”
丁缘点点头,也不问墨彩环想去哪里,微微一笑后,被小手牵着走了。
……
数个时辰后,两人来到一个小山坡上,前面立着一间单薄的茅草小屋。
这里是嘉元城后郊,距离居民区有数十里的路程,位置偏僻,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四周绿荫环抱,野花遍地开放,清风徐来,花香四溢,倒也颇有些诗情画意。
“这里原本是看火人住的地方,只是后面有人莫名在这里失踪过,便再也没有人在这里任职了,这间屋子也就一直空着。”墨彩环走到木门前,一边向丁缘介绍着,一边垫起脚尖,将门把上摇摇欲坠的铁锁拿了下来。
“莫名失踪?不会是遇上鬼了吧!”丁缘跟在后面笑着打趣道,这种鬼怪之事,古时人谈之色变,小孩更是闻之即哭,他说出此言,也想吓吓这刁蛮的小丫头。
令他意外的是,墨彩环听了这话,不仅没有露出惧怕的神色,反而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嘿,你还别说,此前我还真怀疑过此事与鬼怪有牵连,当时还约了王小四一同来这里抓鬼来着,只是那浑小子太过胆小,说好的事,临阵却逃了,不过事后,我也一个人来过一次,结果真如我所料!”
“怎么个如法?”丁缘好奇问道。
这时,墨彩环已经将房门打开,一股烟尘滚滚而来,两人急忙捂面往后退步,待烟尘消停后,这才重新步入茅屋之中。
丁缘打量四周,房子空了许多年,里面家具衰烂破败,一桌、一椅、一木床裂痕满满,蛛网密布,仿佛清风一吹,便会直接散架。
木门正对着的墙角,堆砌的那一捆草料也是枯黄衰败,里面还夹杂了些细沙,风霜侵蚀过的痕迹清晰可见。
墨彩环迈着小脚丫走到那处墙角,轻轻拨弄着干枯的柴草堆,同时回答起丁缘方才的问题。
“我专程挑了一个深夜过来,那晚月朗星辉,银光一片,夜风几乎吹不动半片残叶,周围静谧异常。”
“可就在我等了一个多时辰后,这里忽然狂风大作,树叶飘零,风声呼啸,沙尘满地,连我藏身的灌木丛枝叶也是乱舞不已,接着,一个浑身漆黑的高大身影从茅草屋中慢慢走了出来。”
“然后呢?这就是鬼么?”丁缘听得入神,不知不觉走到这小丫头旁边询问道。
“肯定是鬼呀,你是不知道,它是弯着半个身子走出来的,站直的话起码接近一丈,而且两眼冒着绿光,就跟那传说中的勾魂无常一样,我吓得哇哇大叫,正准备转身逃跑,那鬼物就用手指着我,嘴里发出一阵怪异的声音。”
墨彩环说到这里顿了顿,将手上的动作停下,转而看着丁缘,继续道:“我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连忙将身上的一张黄符甩出,这还是找城里知名的算命先生要来的,可惜屁用都没有,最后还是出现的一只野狗把我救了。”
“野狗?”丁缘疑惑,正欲发出疑问,却见墨彩环目光移向草料堆后方,他顺着方向一看,发现那里的枯草已经被墨彩环拨开,里面躺着一只体型肥硕,浑身血迹斑驳的白毛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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