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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簪子还要吗?”在萧祥晨练完之后,雨剑小心翼翼,捧茶上前问道。昨晚世子翻书至半夜,雨剑本以为他会睡到午后,没想到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早晨起床锻炼。

“要。记得给路费,大家生活都不容易。”

“我想给她十文。”

“哟,今个儿有钱了哈,那么大方。”萧祥笑道,昨晚他翻书的时候看到了,直白五珠在这时是硬通货,官民皆收。而且由于这种钱已经绝版,所以以后大概还会越来越值钱。如果说那根发簪价值五十块钱的话,那么十文直白就至少是一千块钱,怎么换算都是过分溢价。

“......”雨剑红着脸跑出去,这年头还没开始流行裹足恶俗,她跑得像风一样快。

萧祥哪能不知道雨剑的心思,定情信物嘛,再多的钱也是值的——当然,前提是给得起。萧祥也知道了,雨剑的待遇是每年大约十两银子,在有钱人看起来这只是一壶葡萄酒的价钱,但对于平民来说却是不少,一千斤大米养活一家人不是问题,换新衣服都足够。最令萧祥感慨的是,雨剑在王府十来年了,还没领过一文钱,全都存在王府账上,昨天那三文还是宋轩塞给她的,所以她还是个名义上的小富婆。

这年头富人家里的仆役一般是不领工钱的,或者只领一小部分。不是主人家不发,而是仆役不拿,只怕主人家认为自己过于贪财,然后一不高兴就将自己赶出门外。

然而其实主人家一般是发了的,都想着你好我好大家好嘛,为省这点钱而得不到贴心服务,那才堵心。

那么,造成一边发了下去,另一边却没拿到手的关键点在哪里呢?十有八九就是管家冒领。比如王府的萧管家,上下两三百个仆役除了雨剑的他不敢贪之外,谁的工钱都得在他手上光速缩水,这让他比一般官员过得还潇洒。萧祥说他时常大饮,并不是冤枉他;范诚说的候在府外而不得入,也并不是偶发事件。

萧达知道这些情况,但是那又怎样?处理了这个萧管家,也会有下一个萧管家顶上,对改变现实是起不了任何一点作用的。而且仆役也不会配合,毕竟县官不如县管,掌握他们每天吃喝拉撒的是管家,你王爷高高在上、日理万机,难道还会亲自过问下人的生活?

仆役手中没钱,又会产生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很容易被收买,要不然为什么杨家、范家和法相寺都能了解萧祥的一举一动?想到这些,萧祥实在头大。好在昨天仆役一赶便走,这说明仆役也不完全是为外人卖命,大概只局限于见机行事。

节流是很难的。萧达“开府仪同三司”了嘛,现在又管理、震慑着附近州郡县,名义上的地盘相当于后世的大半个广西,所以手底下的官吏不能少,王府里的仆役不能少,外边还有几千兵马等着领晌,萧达是每天睡醒啥也没干就先欠一屁股账。

开源也不容易。首先是皇帝那边肯定不用指望,所谓岁米、布捐、药直、厨供等等之类都是承兑汇票,反正皇帝承诺兑换,至于什么时候兑、兑多少,那只能看天意,萧达总不能提着刀架在哥哥脖子上逼其给钱,至少现在没那个实力;其次是建寺筑塔、修城挖河、杀家灭族之类的也不靠谱,那些手段说穿了就是抢别人的土地和劳动力,可问题是在土地和劳动力都没有增长的情况下,抢多了会变成武斗,抢少了自己又不够用,中间还得给帮手们提成,想想都麻烦。

“世子!世子!”萧祥想得正入迷,雨剑急冲进门,兴奋喊道。

“怎么啦?”

雨剑掏出六根发簪,道:“你看,那妇人全都给我啦,只要了一文,多的给她还不要呢!”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这些发簪都是如何制作的?”萧祥一边接过,一边挑起那支鱼骨簪,插到雨剑的头发上。只是他的技术没有经过培训,只能先随便固定着,且不管好不好看。

“她说是她家范郎做的。”

“我问的是怎么做,而不是谁做。”萧祥不经意道,随后又反应了过来,“嗯?范氏的范?”

“说是范氏的远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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