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路公交车上下来一个留着细碎发型的西装男,眼镜滑落在鼻翼,半睁着眼睛,把领带松开绑在右手上,同时右手提着公文包,驼着背,双手晃晃荡荡的随身体摇摆。好像随时都能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一般。所过之处空气都变得阴沉。
“妈妈,那个人是不是喝酒了?”一个穿着黄色鸭子的娃娃妈妈的怀抱里说道。
“不要指人,指着人是不礼貌的听到没有。”母亲用严厉的话语呵斥着。
年幼的孩童充满着无知和天真,对大人的现实生活一概不通,没有了解到成年人的痛苦与无奈,不知道娃娃在他七八岁的时候会不会渴望着变成独当一面的大人。
走在大街上,随便迎面走来的一个人,都有可能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为了生活奋斗的良好公民,对抗现实的勇敢者,看起来死气沉沉,走在回家的街上,用一种仿佛看不到明天的步幅迈着步子,他们想在这一天中只属于自己的回家路上放松,再放松,想让这一切再慢一点,慢到明天不用上班。
西装男看着有活力的高中生成群结队的挤上公交车,车厢里一下就热闹了起来,你一嘴我一嘴的讨论着自己的梦想,对想上大学的憧憬,想学专业的向往,渴望着时间再快些,快到眨眼间变成一个独当一面的大人。
我们总觉得自己还年轻,总觉得还有时间,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是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个的唯一。但时间只会推着我们向前走,不会教会我们怎么长大。不知道可能只需要几年后,就把自己宏大的抱负深深的藏进了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公交车上。
“叮铃铃......叮铃铃......”西装男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用一种不耐烦的方式,蹩脚地打开公文包,用着死气沉沉的声音说:“喂,您好,我现在已经下班了......”
电话另一边用着低沉窃喜的语气:“找到普罗米修斯了。”
西装男摘下眼镜,蓝色的眼睛在黑夜闪着毒蛇一样的光。
“世界要统一了。”
“这次的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我们班年级倒数第二。我也不是为了排名第一的那三百块奖金去批评你们。只是有些同学确实拖后腿有些严重了,这才高二有些人就需要仰望及格线了。如果学习这条路没办法的话就趁早找点别的生路吧。”班主任在讲台攥紧那破皱的试卷,紧锁眉头,一脸严肃。
王皓明知道班主任在说他,但他看都不看在讲台上跳脚的班主任,转头看着窗外的灯光,继续愣神。
其实也不怪王皓明,在这座重点高中内,与其说学习的压力太大了,不如说是人与人之间太好胜了,每个人都像饿死鬼看到大米饭一样拼了命去抱着书啃。反反复复翻来翻去。好像比别人少吃一点就会饿死一样。
在这所课间只有七分钟的学校里,每个人都恨不得书不离手,讽刺的是,起早贪黑的学习背后,课间眯一会也要把书压在脸下。更可笑的是只有七分钟的课间还要提前两分钟打预备铃。
王皓明经常在课间排队接水的时候听到铃声不情愿地回到那围墙一样的桌子,上厕所还要一打零便全力以赴飞奔过去。吃饭就更不要提了,个个犹如百米运动员一样冲向食堂,哦不对,不是百米,应该是八百米。差点给忘了吃饭的时候依旧在跟时间赛跑。
“王皓明!你拉班级那么多平均分还天天无所谓的样子是在恶心我们大家吗。”班主任用自己的食指关节不断敲击讲台。“你是不是在想,大家都在多努力一点,你就可以在后面多躺一会了。有些同学需要要一些脸。”
王皓明自知理亏,低头不语。他已经多次提醒自己不要给这个不算是教师的班主任生气,可做了那么多的心理准备,在这安静的刑堂上,被掌嘴后依旧会脸红。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试探看向讲台的方向。与班级里扭头看向王皓明的同学们视线对上了。有不解,有纳闷,有不屑,等等。在这五味杂陈的视线中,王皓明把头埋进了自己的双臂,像一摊烂泥粘在了课桌上。他感觉自己越来越渺小了,课桌上以教材为材料建筑的高楼大厦越来越庞大,用力压在这一摊烂泥上。
王皓明也不知道为什么班主任那么不喜欢他。是因为他不听课,不听话,比较调皮?更应该是不奉承班主任吧。
王皓明对着自己的双臂说:“又来了,每次考完试就逮着我说。我又不是没有学,学不会那不就变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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