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欢楼。
一个满面春光、颇有伶俐稚气的小个子女孩走了进来,双髻盘发,头戴黄翠流苏发饰,身着淡黄衣裙,裙上还坠着两只雪白的毛绒球,圆圆的眼睛,小巧的鼻子,还有一对可爱的兔牙。
“哎呦!满颐姑娘来了!来来来!你今天可不再能推了!我陈某人今天铁定得赢你一次!”一个围棋爱好者上前粘牙道。
满颐:“放弃吧六哥!你就是把棋子盘烂掉也赢不了我!”偷笑,“我今天没时间,改天吧,正忙着呢!”转头看向大门之外,喊道:“你站着干嘛?进来啊!难不成还要我去请你嘛!”
门外,一个简束着长发、眉清目秀的少年站在原地,衣衫有些破旧,脸上有瘀伤,眼神带着几分怯懦。
听了满颐的话后乖乖地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柳儿正在同一众爱香者讨论制香。
大萱:“柳儿姐,上次我按照你给的香方,回去试着做了,出来的味道跟你做的相比差强人意,少了些许荔枝的清甜味儿,倒了多了几分苦土气,弄得我甚是苦恼!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柳儿轻缓地刮着炉内的香灰,稍加思索着,说道:“你清洗完荔枝壳后,是怎么处理的?”
大萱:“果壳晾干之后,我就照着你写的,放于罐中浸酒了。”
柳儿摇摇头:“不对!不能晾干荔枝壳,而是要把清洗过后荔枝壳表面的水晾干即可,这样才能保持果壳的新鲜度,制作出来的香才能最大程度的保留荔枝的香甜气息。”
大萱:“这样啊!我懂了,多谢柳儿姐的提点!”
柳儿微笑着说道:“不用客气。”
杂役推门而入,走到了柳儿身边:“东家,满颐姑娘来了。”
柳儿抬眼一瞧,说道:“知道了。”看向一旁的大萱:“大萱,你来帮我篆香吧。”起身,将工具递去。
大萱接过工具,有点愣愣的,说道:“啊?噢!好。”
柳儿微微一笑,温婉地整理了一下裙摆,转身推门离开。
十六楼。
柳儿推开雅间的门,只见白诗和满颐正品茶而坐,一旁站着一个子不高、面无表情的少年。
满颐闻声转过头,看到柳儿后激动地说道:“柳儿!”上前拉住了她的双手,仰头说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失踪的这几天我都要担心死了!头发都哭掉了许多呢!”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柳儿会心一笑,摸了摸满颐的小脑瓜,说道:“怕什么!我可没那么容易挂掉!”
满颐喜笑颜开道:“随我来,我要检查一下你的伤势。”将柳儿拉去了隔壁的屋子。
屋内瞬时安静了,白诗倚着桌子把玩着茶杯,一旁的少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白诗瞟了一眼少年,少年也正巧看了一眼白诗,两人相视几秒后又各自避开了视线,白诗咽了咽口水,少年清了清嗓子,都十分不自在。
另一边。
柳儿褪去衣衫后躺于榻,满颐拿出纱线剪剪开缠绕的衣布。
满颐:“谁给你包的?用的布还是上好的水蚕丝料子!包的也挺整齐,像是个懂点医术之人。”
柳儿:“一个登…”欲言又止。
柳儿心想:要是让满颐知道是个登徒子给我包扎的,那我清誉有损之事岂不是要被宣扬出去了…
柳儿心虚地说道:“不重要…”
满颐仔细观察着伤口,开口道:“幸好,伤口已经快愈合了,不过此伤若是再有毫厘,便会致命。”严肃地看了一眼柳儿。
柳儿:“无碍,那个少年他没事吧?”
满颐:“倒也都只是些皮肉伤,就是经历此番后,人被吓着了,精神有点不济。”重新上药包扎。
柳儿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对了满颐,这白藤籽…很难寻吗?”
满颐不假思索道:“白藤籽啊!那可是个十分令人头疼的药材!它生长在雪神山的山巅之上,越往高处风雪的势头就越猛,更何况那崖壁的冰层可是历经了数万年的累积,别说是上去了,就是只到那半山腰处,势态都绝非常人所能承受!”
柳儿不禁眉头微皱,对于不渡龙绎为自己所做的事,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柳儿心想:为了救人,他竟然不惜拿命犯险,看来…他也并非是我所想的那般薄情冷漠之人,那天对他说的话…好像有些过了。
满颐:“好了。”准备收拾东西,瞟了柳儿一眼,见她面露愁容,便试探着叫道:“柳儿?”
柳儿回过神,回应道:“怎么了?”
满颐不禁有些疑惑,问道:“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柳儿起身更衣:“没什么,放了会儿空。”
满颐有点担心,叮嘱道:“虽然你的伤还算愈合得不错,但也要多注意休息才是!”
柳儿浅浅一笑。
另一边。
红寺刚到,一副气嘟嘟的模样,嘴里还振振有词的抱怨着:“那王老二就不是个人!打个麻将还出老千!当这儿的规矩是摆设呢!”气的叉腰。
刚走出房间的柳儿和满颐正巧听到了红寺的吵嚷声。
白诗:“你不会又动手了吧?”
红寺怒吼一声:“我还能饶了他!”
白诗瞧见站在门前看热闹的柳儿和满颐,心里替红寺捏了一把冷汗。
红寺丝毫没有察觉,依旧振振有词地说道:“这种人你放过他就是助纣为虐!我打他都算轻的!简直就是有辱斯文!”
满颐在柳儿身后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白诗一边忍笑,一边眼神示意红寺不要再说下去了。
红寺:“咋了?你眼睛抽筋了?”
白诗无语扶额。
柳儿抿嘴忍笑,马上又拿出了一副严肃的姿态:“好啊你!”
红寺吓得一激灵,转过身瞪大了眼睛,心虚地说道:“柳儿姐…你都听到啦…”
柳儿:“先前跟你说的话,莫不是都忘了?”
红寺心虚着说道:“没敢忘…柳儿姐让我遇事莫冲动,不可随意同平民百姓动手…”
柳儿:“你记得,那看来我的话在你这里已然失了威信。”绕过她,看了少年一眼,落座。
红寺认真地说道:“我错了,是我太意气用事了!”
柳儿心里闪过一念无奈,不紧不慢地倒着茶,开口道:“罢了,你且能自我反省就好,同样的话,我不想再多说。”看了一眼红寺,她显然有些拘谨。
柳儿:“大家都坐吧。”给每个人上茶。
满颐和白诗纷纷落座,红寺一脸委屈,慢悠悠地坐在了柳儿旁边,少年仍旧一动不动地站着。
柳儿斟完茶,举目对上了少年的视线,只见他脸上一片淤紫,一侧的脸颊有几道刮磨皮肉的划痕,上面还沾着灰,像是在地上摩擦后产生的伤,衣服也破损了,手上也留有多处伤痕…
柳儿心情有些沉重,浅浅一笑,说道:“不必拘谨,坐吧。”
少年愣了一下,动作有些小心翼翼地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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