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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问题是,如果必须要放弃身体的一部分的话,你会选择哪里?

作为一个文字工作者,我的首选当然是和腿说再见,因为能用于写作和阅读的那些器官更重要。如果你经常看漫威电影,大概会觉得放弃一只胳膊换成冬兵那样的也不错。再设想得高科技一点,心脏、肾脏等内脏器官或许也可以替换成机械的。在电影《机械战警》开头,主角干脆只剩下了一个脑袋、两个肺和一只手,其他部分全部被机器取代,然后回归岗位继续当警察。总之,人类的共识是:头部(脑子)最重要了,其他都可以讨价还价!

由此就引出了第二个问题:那么,有脑子就算人吗?没大脑的肉体算不算人?

《战斗天使:阿丽塔》的漫画原作《铳梦》里有个设定:废铁镇里“工厂”的居民只有脑子没有身体,而天空城“撒冷”的居民只有身体没有脑子。

工厂居民没有身体是为了节省资源,而天空城的居民颅腔里只有一枚芯片是为了方便管理。当然,他们都被视为人类。只不过在管理者眼中,人类本身的地位也不怎么高。

小时候看了这部漫画之后,我就经常在想一个问题:如果人只要有脑子就能被视为人类,于此同时身体却能被租赁、买卖的话,人要怎么认识自我呢?再说细一点,人该怎么看待自己被卖掉的肉体?

然后,第三个问题是,以“非人”外貌长大的孩子能否认同自己是人?

《攻壳机动队》的TV动画版中曾提到,草薙素子儿时遭遇空难,身受重伤,接受手术之后成为了世上少有的使用全身义体的儿童——她的大脑和部分脊髓被取出,用钛合金外壳保护起来,放进一具球状关节人偶般的小女孩义体中。

义体是不会自然生长的,所以为了让这些从小使用义体的孩子能尽可能正常地融入人类社会,他们的义体要每两年更换一个更大的型号。可尽管如此,她的童年病友久世英雄还是曾经因为身心的“不一致感”而不太能认同自己是个人类。素子自己也遭遇过各种问题,比如说刚开始使用全身义体时,她对动作的控制并不精确,甚至连千纸鹤都叠不好(作为无缘感受义体的普通观众,我们可以试试把这种体验设想为戴着厚重的防寒手套叠千纸鹤)。

那么,如果一个孩子从小就失去了自己的肉身,并且一直无法拥有接近正常儿童的外貌,又是怎样一种体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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