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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脑袋的刺痛感没有以前那样剧烈,但如今反而不敢随意点头了——她害怕脑袋里那突然加剧的刺痛感了,真得很害怕。也不知说啥为好,昕儿只得笑一笑说声谢谢,表示认同与感谢。

她的开颅手术,刚巧赶上了铁路医保大病补助政策,所有医药费按照70%的比例报销,包括六颗钉子的六万元。加上新年时单位又发放的慰问金、工会送来的慰问品,17万元的花费竟然收回了15万元以上,完全可以把姑父和冰美人的热心借款全都一下子还完的。但是,当年的两万元学费、千元的药费,都是当年的事情了。现在啥都涨价,应该多回送翻倍的利息。手术时冰美人备一万元,那更是雪中送炭,当然也更要多还一些利息的。算一算,昕儿想还整数十万元。但仙娘说他们肯定不会接受这么多,先回个六万元“六六大顺”就可以了,有机会再慢慢还这份恩情。昕儿心里不舒服,但又从未在钱的方面与人顶过嘴。那就鼓足力气,写完上交文稿后,继续给大家写信做回报吧!

还在打造着幸福的事儿,又有乘务员来退房了。昕儿暂停自己的事情,拿着纸笔跟在姐姐的身边,努力观察着工作过程。这些年来,自己给大家添了无数次的麻烦,而她们无数次保护了自己,让自己睡了这么多次的觉、少干那么多的事,甚至至今还是让她午觉多睡一会儿,所以才有了恢复速度也比别人快的奇迹。自己应该多做一些事了。

但是,昕儿又凝起了眉头,不仅因为灯光刺得脑子疼。以前,姐姐们无论在做什么工作,她都可以偶尔帮个忙。但如今,许多作业过程都换成了电脑操作,方便快捷,快得让她看不懂了。她请教过姐姐们,但还是那感觉:听了上一句还没想出是哪些字呢,下一句已随着切换的电脑画面飘散在空气中,无影无踪了,接着又是一句连一句地快速消失……曾经应该只需看一看、不问也会的事情,如今姐姐们说得很慢很认真了,她就是这样接不住也听不懂,只觉得脑子痛了又痛,机械般地回了一声又一声“哦”。问多了,害怕姐姐们厌烦,她只得换成自己默默地做观察,随时拿笔做记录,发现一点新知识就补上一点。但无论怎样努力,总有没接住的知识,或接住了听不懂,不知补在哪里,所以至今还是没记完整。

不想落下每一件自己该做的事情,但学习效率、办事效率都太低。她感觉自己在工作中渐渐也有了心烦气躁,每天不停地使大力忍耐着,不让任何人发现。因为这种力不从心的笨蛋感觉,拥有正常能力的成年人很难理解的,也许只能与被迫上培训班的孩子们聊一聊。

所以,确实还需看病。虽然她对从没听说过的脂肪肝无畏惧,但心烦气燥的感觉影响与人相处。而且,自从手术以来,月经不调和便秘确实也很烦人。

偏偏有人随时问话。又有乘务员前来,替亲友向她打听癫痫病的医疗过程和感受。这是自己术后叙述最多的话题了,可以慢慢说出一些相关信息,但还是经常排不好语句的先后顺序、想不起下一个恰当的词语。忍着脑袋里无数针扎般地疼痛,撑着越来越重的眼皮,昕儿使上最大的劲提着精神,结结巴巴地作答。幸好,姐姐们已经听N遍了,经常帮她提一个重点、补一些细节。

待访问者离开之时,昕儿感觉脑袋又已是快要爆炸的状态。离午餐时间还早着呢,现在坚决不能睡。昕儿闭眼做一做不用想也会做的眼保健操——换哪个校园也没有变化的熟练工种。但是,闭眼不看眼前,那些沉寂在记忆里的许多镜头就冒了出来,挨个在脑海里来回播放,包括姑父在许多场合一次又一次的皱眉,包括两家看房返程时,胖妈的那一句“我再也不到这里来了”,甚至还有胖妈在医院内骂肖踌的声音、给肖踌一把拉开的恨劲、看小男孩的眼馋样子……她又恢复了一些察言观色后的分析能力,想起那份沉淀了十多年的秘密,被她当作人所共知的事情给曝光了,更读懂了胖妈那一言一行中包含了怎样的痛苦。

脑子没觉得舒服一些,心里却越来越烦,但决不能把自己的负面情绪随意甩给别人。这时,一位姐姐指了指乘务员散发的自家喜糖,让她吃着玩。

记得医院复查室的墙上明确写着:癫痫病患者不要吃糖。但她确实是爱吃甜食的孩子,只是平日里自控力比较强,没人给她就不吃。这一会儿,糖在眼前。想一想,小学时吃家里备好的大白兔奶糖,有多少吃多少,也并没犯过病。趁着自己现在还很瘦,解个馋、减个压、提个神吧。反正平日里自己也不会买零食吃的,这是偶尔一次。

总归还在吃药,仍是倒床就能睡着又从不做梦的状态。总归历史无法改变,烦心的事情仍然无法解决。一颗糖进嘴化完了,一切还是原样。一时也没有可写的故事帮忙打打岔,她还是摸来了书本,准备用老办法给自己转移注意力。虽然冰美人说她又不想考学历了,自己脑子受伤了也可以作为学不下去的理由,但还是不想留下“差一步就到达”的遗憾,想尽力达成当年姑父在领导面前说的目标,所以每天有空仍然拾书。

但是……刚看两行字,脑袋里就冒出了“下次抽考会是他吗”。使劲将这问题撵出思维,努力镇静下来,又有另一个问题紧随其后:万一他一辈子抽考都得满分,我俩就这样当夫妻到退休?退休后又怎么办?我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一个又一个,难以消停,恨得昕儿对着书上的字使劲瞪眼。

如今,看专业知识类的书时,她没有了儿时屏息静气的沉思状态,总想分神。而且每次分神时,思维总往肖踌那里跑,伴着阵阵心烦。心烦也要看,哪怕从头看起!因为自己对无数人说过的学习方法:坚持到底!

用脑子不愿接收的状态反复看几遍后,不但没记住,思维反而被搅成了一团糊涂酱。不行!必须记住!昕儿使上自小的犟劲儿,把书里的字挨个轻声念。念的时候,脑袋认真思考这是哪个字,挨个使劲往脑子里塞!塞着塞着,突然——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个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立即警惕地放下书,起身休息。

自己一遍遍教导病友们怎样诱发犯病,所以此时的她非常明白:再任由这感觉走下去,就进入了那令人迷恋的快感,进入不可自拔的“仙境”。

四下乱看,静心克制那久久不愿散去的快感。正好有人注意到了她那嫩白发亮的脸蛋,问她如今用的什么护肤品。

冰美人早就问过这个相关问题了,自己当时是脑海一片空白,只会笑答不知道。小时候只爱读书不爱臭美,没有研究这类问题的习惯,这个问题也就被闲置在了脑海旮旯处。这又突然听见了类似问题,脑海里瞬间冒出一大堆隐隐约约的可能性,如地震后的废墟,一片混乱。怎么也整不出一句像样的台词,却成功避开了“仙境”的诱惑。

凭借略有提升的分析能力、多年的相关经验,她意识到,大脑的恢复状态又被自己累坏了。但自小没害怕过的事情,她如今再遇上了仍然不觉紧张。脑海里蹦哒的依然是肖踌,不禁想出一计。昕儿发信:“今天我感觉自己又快犯病了。看来这辈子治不好了,明天就去离婚。”但愿他今天不上班,现在看手机呢。

肖踌是在看手机,但正在食堂排队等打饭。因为他已被换成替班人员了,而今天有常白班的师傅请公休,他来替班的。这空闲时间看一看亲友们是否有需,被吓了一大跳,立即抛下食堂飞奔而来:“这好好的,怎么回事?”

昕儿先是被他的突如其来吓一跳,然后暗自庆幸姐姐们这一会都去排队打饭了。很想说就是被他不去跑车赚大钱给气的,但此时已近午休时间,糊涂酱脑子更是使劲也整不好这句话的先后顺序,不由地又加重语气勉强回一句:“谁让你不跑电车的?倒霉!”

听得太多,又经过反复的思考,如今的肖踌已经明白了这类话的意思。耐着性子,一字一句地回答道:“我还了你钱,你不知保养还是生病!最后到底谁倒霉?不要再帮别人瞎操心了,好不好?你病不起了,你家人更是受不起!”

万种回答瞬间齐力挤满脑海,杂乱中搅起慌忙,带出焦急,又点燃了怒火。“我的事情,不要你管!”昕儿气得咬牙切齿,但还是没能及时利用“瞎操心”这词作个反驳。

肖踌反而更是静下来,严肃回答道:“我是你的合法丈夫,有权力而且必须管!”

“你……”昕儿恼得拧紧了眉头,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想说结婚只是临时合同,是她帮肖家招媳妇的步骤,可就是啥都说不出。颤抖了好一会儿,她竟然骂出两句:“你赖皮!傻小子!”

明白了。人逢心急,又词语匮乏时,就有随口骂一句略表心意、发泄情绪的冲动。幸好,自己再急也喷不出字典翻不出的台词。接着,她随心释放脑海中杂乱的回答,又成了前言不搭后语、一句反复念叨的状态,絮叨半天也说不清到底为什么“你没权力管”。

越听越是不知所云,越听越心烦。从小被胖妈逼出的忍耐力,竟然为了这个不愿进家门的老婆而无限施展。肖踌压着气等她说完,并反复告诫着自己:她又要犯病了,不能惹她多动脑筋。

“你说话呀,说呀!”昕儿很想撕心裂肺地向他吼,但这里不允许。一遍又一遍,任她怎么催,肖踌就是那样默默地看着前方,眼中微微带些泪水。直到突然发现有一位姐姐回来了,昕儿立即闭嘴。

姐姐还是发现了他们的异样,很快得知了昕儿又想犯病的情况。刚好肖踌在16点半就可以下班了,姐姐让他下班就给昕儿带走,回家收拾东西赶紧再去复查。其他如有事情,她们帮忙解决,并会及时转告老蒋同志:今天不适合再等他的电驴。昕儿的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又害怕姐姐们生气与担心,只得厉声警告肖踌:就这一次!

又并肩向前走了,却完全没有爱情的甜蜜感,只有难以排遣的心烦意乱,谁也懒得把谁看个清楚。哪知刚走两步,昕儿又问:“今天学技师知识了吗?”肖踌的两手猛一握紧,努力控制住烦躁的情绪。

从进入派班室的第一天起,他就右手拿笔左手拿笔记本,时刻跟在师傅们身边,努力将害羞抛在脑后,仔细学习并记录每一工作过程。自己就那两刷子能耐,已经把各项任务都学会了,还一次次保住了满分。只不过还是因为怕出错,他的工作速度仍然较慢,效率有待提高。是的,自己尽最大努力了!可没想到的是,许多人都夸他办事认真、不断进步了,就是听不见昕儿的一句夸赞与鼓励。特别是她听说了“技师”这个名词后,见面就经常催他考技师,甚至会絮叨不停。蒋理得知情况后,去派班室问了问,回来告知:蚌埠机调室降为派班室后,画线路图这项工作就全部交给了宁东,肖踌压根就没机会练习此项技能。昕儿不依,因为自己现在已是记不住知识的状态了,还拿着纸笔一点点积累呢,他那个正常人就不能主动去学去练吗?所以一遍遍地强调“身边有人会,就可以学”,甚至还在接听派班室来电时问师傅:“啥时还可以考技师?”师傅帮肖踌回答“等明年”。

此刻,她竟然又开始问这事了!肖踌不想听她的絮叨,只得把自己会背的知识又随意背诵一些,反正她听了就忘。

她变了,自己还没变。自己还是只想做一个诚实守信用的人,真不喜欢弄这样骗人的把戏。而且自己还是那个付出一份努力就想收获快乐的笨小孩,实在扛不起太多的奋斗目标。每一天,为什么偏偏就是她,如胖妈一般,只会给我不断增压、不愿再给我一丝鼓励了呢?虽然别人看她都是天真可爱,却不知她丢了曾经的温柔与善解人意,真是越来越烦人了!

背完了。无论昕儿再说啥,肖踌就那样一声不吭地走着。见有车有人经过,昕儿会闭嘴。一路上,不断有同事停车要送他们一程,他俩都说不用。他俩之间闹矛盾的情绪,不可以再扩散给更多的人。

上公交车了,昕儿不想与他坐在一起。肖踌发出低沉的警告声:“上下班途中出事故,也算工伤,不仅给单位找麻烦,更给你家人添麻烦。进去坐好!”这也是师傅传授的方法:关乎别人的利益,她会乖乖听话的。果然,昕儿瞪着满眼的怒火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一使劲把车窗打开,吹吹风散散火。

因为珍珠桥进行改造,公交车向南拐弯,来到双向八车道的东海大道上。昕儿缓了缓心烦,认真地观赏着不断擦肩而过的一草一木,等着看国内第一座“双飞雁”造型的大桥。这大道、大桥都是哪年造的?昕儿没印象,只听姑夫说大道往东还是直通凤阳,西边接G206国道直达淮南,是皖北最长的城市道路。她就是喜欢第一名!

空气越来越湿润清新,昕儿迫不及待地又深吸一口气。公交车来到了龙湖大桥上,眼睛里都是洒满夕阳的波光粼粼,漂浮着前行的点点归舟。北面,胜利路与修建中的珍珠桥与他们远远地隔湖相望着。南面,岸边许多地方被高高的铁板围挡着,只见远远的青山隔着绿水。一片又一片未完工的高楼由远渐近……听说今年年底珍珠桥就会修好,很快就不能经常看一看这一路的美景了。那些铁板后面会是什么呢?琢磨着其他,昕儿终于把身边的肖踌给忘了。

这里没有了胜利路上车水马龙的拥挤,躲开了半路被火车挡道的烦恼。肖踌同样也静下心来,看车儿们相互之间拉着大大的距离,没有了左右来回见缝插针的迫不及待。一辆又一辆,挂着外省市车牌号码的轿车在旁边经过,这一会儿竟然还看见了最舒心的苏E……

车子最终还是要回到胜利路上的。肖踌深吸一口气,悄悄地转头看看她,看她静下心来的模样。身旁,是必须继续守候的她。前方,是今生唯一的妈。远处,有一间已建好待装修的新房。眼下,还有许多必须还的贷款账。既然自己已坐在这车上了,就随它走哪条道前进吧……

复查结果出来了,脑电图果然又出现了异常波动。面对辛苦给她做手术的医生们,昕儿没有了以往复查时的兴奋,也没舍得说是背书时又累着了。医生们聚集商讨后,建议她增加一种名为妥泰的药物。她先答应了下来,一路细细琢磨着怎样将这情况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小夫妻又见面了。肖踌直接问她:“医生怎么说?”

“换药就行了。”一旁的仙娘轻松地帮忙回答。

“不!”昕儿立即送上严肃警告:“办离婚,才换药!”因为两次复发已让她彻底明白:是自己的脑子弱不禁风,累着就容易造成复发,根本无关药的事情,所以不换药也不怕的。

无理取闹!肖踌又急又怒,顾不上自己保持了三十年的形象,也顾不上仙娘在旁了,扯开嗓门瞪眼对她吼道:“离了婚,我和你只是同事关系。但你的健康,关乎你亲人的幸福。在你亲人面前,你凭什么拿你自己的健康来与我谈条件?”男子汉一旦发威,吼声更是震耳欲聋。

从没见过这孩子激动成这般模样。仙娘赶紧心疼地拍拍他做安慰。昕儿本就是有备而来的,这一会儿咬住一个重要词语,毫不示弱地大声怒问:“你妈不是亲人?你爸不是亲人?你还好意思在这叫叫叫!”

她终于又说出一串完整的话了,竟是如此的呛人,如此的暴躁,表情是如此的可怕。再被仙娘这温情一拍,肖踌又哭了。抬起手背,使劲抹去泪水,恨恨地回道:“病情面前,必须听医生的。走,我们去医院,你跟医生说去,问他行不行!”

问就问呗,当地的医生哪会与上海的教授们较劲?昕儿与他一路无语,来到二附院,向神经科主任诉说了情况。像是见到了老朋友,昕儿如实向主任告知病情新况,包括如今背书好费劲,事先又累着了。“妥泰副作用大,不用加药,注意休息。”主任的回答,让两个孩子同时愣在了那里。

谁的愿望也没达成,又一路无语地打道回府了。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好机会,想出了一个好计策,就这样又失败了。昕儿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不禁又把心思放在冰美人的身上。突然间,她想知道冰美人为何又放弃自考,但又隐隐觉得这样直接问会有居高临下的傲气,会惹冰美人重生儿时的反感。姑父再来看望时,她准备在姑父那里打听相关情况。

蒋理正要找她问病情复发的情况呢,她却为了她表姐抢先提问。蒋理问她:“小时候有专业老师一对一地教,她都不认真学,你认为如今的她会坚持自学吗?”

万一她真得想坚持又遇困难了呢?昕儿挺着急,又滔滔不绝、结结巴巴地劝姑夫:不要总是记曾经,不要小看了孩子的点滴上进心,要注意孩子随年龄成长而发生的思维改变,否则会耽误了孩子的后半生。

还是那样,没有一句是完整的,漏了再补。没有一句是不重复的,生怕哪一个重点忘说了。蒋理耐着性子跟着做分析。好不容易待她停止了,蒋理拿手机拨通女儿的电话,打开免提:“喂,昕儿为了陪你自考,脑子又累出毛病了。你为啥不学了?”

这……哪能这样说?昕儿急着想说“不是”呢,电话那头以更急的速度传回严厉的喝令声:“不学了,谁都不准再学了!学习能力这么强的孩子,一学都出毛病。我这能耐再学下去,也累出毛病了怎么办?我再没她这幸运,烧坏哪根脑神经不能自理了怎么办?不如一辈子做个小生意混口饭吃呢。跟她说,不要学了,帮我想如果哪天我回家了,在哪租个店继续赚钱!对了,她别再来个把工作还给我噢。做生意不受管制,我不喜欢上班。哪天一生气,我还方便到处跑呢。她要是再把剩下的脑子累坏了,我让医生割我的一半给她用,她负责养我下半辈子!”

蒋理假装惊恐地看向她,她傻傻地看了看姑夫,又幸福地笑了。因为一时还没完全反应出冰美人到底唠叨的啥,只感觉到她又在耍着个性关爱自己呢。

“等她哪天真得想学了,你再陪她研究,正好你俩一起从头开始,好不好?”蒋理知道女儿是懒得学书本知识的,先来个缓兵之计。

昕儿又是愣了好半天,接着涌出了眼泪,真正地嘿嘿笑了出来。这一时,她已经根据脑海中残存的话语,慢慢分析出冰美人刚才说的到底是啥情况了。也突然意识到,冰美人最初说自考,其实是在她即将手术的危险之际,拿自己的最大弱点逗她开心的。因为那一声很是着急地嚷嚷:“看她吓得……”

姑父刚走,昕儿就立马翻出那叠终于完成的信件,准备最后一次精心挑一挑错字与病句,认认真真地重新抄一遍,送给在最困难的时期爱过她的人。但看着看着,她又愣住了。认真写了那么久的内容,现在竟然越看越弱智!自己看着都啰嗦无价值,对别人还有劝说效果吗?重写,又需要全部重新构思,需要不知多久的时间。但是,他们需要幸福,而自己如今只有这一个帮助他们的方法……闭眼深吸一口气:重写!

(下节提示:肖俊帮蒋理达成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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