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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灰蒙蒙,阴得沉闷,鹅毛大雪被北风席卷着刮在脸上有种被小石子打到的痛感,整个天地间只有暴风雪漫卷一切的声音。

视线难以及远,看不清周围。

到处都是白茫茫。

搞不清楚方向,看不到有人的痕迹。

即便是有,也被厚厚的雪层覆盖了。

两名破衣娄嗖的少年顶风冒雪前行。

像是遭难了,然后侥幸逃生。

这种暴雪天里,穿着破烂的单衣,没冻死已经是奇迹了。

事实上,两人没冻得佝偻抱膀瑟瑟发抖,无视寒冷的暴风雪,像是在阳光明媚的六月天儿里在野外遛弯,没事人似的边走边闲聊。

面孔青涩,眉宇间桀骜倔强的少年扑落掉头上的落雪,看着模糊的前方说道:“我怀疑这附近有村子。”

脸有点圆,长相清秀的少年呵地轻笑,“踩到了地垄沟?”

倔强少年嗯了一声,道:“一深一浅的,肯定是地垄沟。”

清秀少年趟雪前行一段距离,回味脚底板反馈的触感,寻思道:“或许吧,我只是在想,如果真是地垄沟,那种的会是什么?没有哪种地垄沟会是一米左右的间距。可如果不是,又太匀称了,明显有人为痕迹。”

他看看周围,又回头看看重新被白雪覆盖变成凹痕的脚印,“一路走来,估摸得有几千米了。几晌地都这样,太匀称了。”

“我们出现在这里,本身就带有神秘而又无法解释的玄奇色彩,实话跟你说,如果眼巴前蹦出个三米高的巨人,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是啊,跟做梦一样,重回年少,没办法解释。”半晌,清秀少年扭头看着同伴,忽地感慨地叹了一句:“幸好我最后那一枪没瞄准你的脑袋和心脏。”

倔强少年下意识摸摸左肩和肋下,那里曾经中枪,现在连疤痕都没有。他斜瞥同伴,牛哄哄道:“我也没真想杀你,否则在你扣动扳机之前就已经被我爆头了。”

清秀少年忽觉左腿根部位隐隐作痛,那里也挨过一枪,就是眼前这个家伙打的,撇撇嘴,口气不服输道:“吹吧,五百米距离内的精准速射至今没碰到过对手,一千五百米远距离对狙,曾经的那些对手也都被我击毙了。当时我要杀你,你现在已经投胎了。”

噗嗤,倔强少年忍不住笑了。

“笑屁呀,戳你笑点了咋地?”

咧嘴笑的少年看着他就像在看被时代抛弃的脑残,“你是不是当兵当傻了?这都啥年代了还对狙?很傻逼的知道不?现代的作战方式是一旦发现对方有狙击手,直接呼叫炮火洗地。甭管导弹还是什么,全覆盖就完了。还他妈对狙,卧槽,真二啊你们!”

“哼,我们是纪律部队,你们是雇佣兵,杀手。”

倔强少年双手朝后撸头发,撸掉了头上的雪,昂然道:“我承认,但我这么多年杀的人都该死,没有一个无辜,我杀人不是为了钱,为了正义,都说法律治人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呸!狗屁,权与钱交织,暗地里操纵,黑暗丛生。世界上总有那么些逃脱法律制裁的杂碎,我杀他们,是天罚,是替天行道。”

“法就是法,这个世界不需要法外执行者,正义不会缺席,只是时间长短。”

冒烟的暴风雪中,寒风呼啸,少年的声音清亮而有力,感慨怅然。

“欧帆,你的路走错了。”

倔强少年哈哈大笑,既狂且傲,嘲讽的目光又冷又冽,“杨安,你不觉得自己很圣母吗?都这时候了,还对我说教。告诉你,我从不认为有错,永远不!”

神色激动,胸腔剧烈起伏,吸入的寒气冷流戳肺管子。

但胸膛炽热,认为正义的道路坚持多年,枪下无一枉死之辈,每一个都罪大恶极。

如果他妄杀,这几天在黄山景区会死很多人,点名让杨安亲自捉拿自己,就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成全这位幼时玩伴,最好的同学,也是最好的哥们和朋友。

另外还想证实一下,他和杨安到底谁才是第一狙击手。

三天两夜追逐对射,互认对方都是最强对手。

杨安击中他两枪,他打中杨安一枪,翠微峰跌落的时候,杨安那个傻逼居然也跟着掉了下来,还大叫着他的名字,伸手来抓他。眼中含泪,那时候还想救他。

真是当兵当傻了,记得当时也大吼着骂他傻逼来着,再后来的记忆一片空白。

只有些零散的碎片。

云雾遮天蔽地,山高的神像,灌脑的神秘声音,好像还有个巨大葫芦,一个鸟语花香的地方,脑袋清醒之后,他和杨安都回到了十年前的年少模样,到了一个冰天雪地的陌生地方。

衣服破破烂烂,身上的柯尔特手枪和M24狙击步枪等各种单兵装备都没了,人活着,变得年少,中枪部位神奇的痊愈,疤痕都没有。

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斥体内,单臂能有千斤之力,无惧严寒。

他脑袋懵逼的厉害,只能不断地卧槽。

“喂,想啥呢?”

“用得着你管,爱想啥想啥,我他妈在想光屁股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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