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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毛大雪变成了零零散散的雪花,北风停了。

大柳树村只有百十户人家,有木屋,也有土坯房。

屋里亮着烛光,烟囱袅袅,各家各户都忙着准备晚饭,偶有孩子哭叫嬉闹和男女交谈的声音。

大雪覆盖的村子此时很祥和,充满了烟火气。

村中最大的木质建筑,是村长也是最年长的耆老住所,此时,桌上的松油灯周围坐着七八个人,大都年长,须发泛白,少数青壮。刘全位列其中。

屋子里静悄悄,只有松油灯偶尔传出的烛火嗤啪响和浓重的呼吸声。

刘全带回来的消息太惊人了,让他们短时间内很难全部消化。

如果消息属实,的确是大柳树村腾飞的一次机会。非但大柳树村,所有村落或许都能借此机会腾飞。

耆老柳石是本村村长,活了几十年,见过太多,也曾经历过太多,年岁大了,身体不行了,但脑袋不糊涂,他环视诸人,坦言道:“上一次扫山是在三十年前,我悟性有限,机缘浅薄,一辈子没能觉醒,能力不够,没资格也没机会参加,但听回来的人说起过。唉,扫山的过程很惨烈,打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高等生灵和人类高手都有陨落,血洒长空,死了很多人,不少原本繁荣的村落和强大家族也因此没落。没错,这是个机会,但得拿命去搏。”

“村长,我想知道,扫山是为了什么?多年来,莽山深处的高等生灵归宿在各自领地,只要人类不涉足禁地,它们也不会出山。我怎么觉着像是人类挑起争端而引起的厮杀争斗呢?”

提出疑问的人长得文质彬彬,三绺长须,穿着灰色打补丁的棉袍。他姓陈,是个落第秀才,也是村里的夫子,也是唯一能识文断字的人,平日里负责教授孩子们识字,讲授一些简单的天文和地理知识,年纪不算大,刚四十出头,早年有幸跟高人学过符道,略懂些符文阵法,。

别人都是独自前来,只有他腿上坐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穿花袄的小女娃,三四岁的模样,瘦瘦的小脸,大眼睛亮晶晶,一副很有灵气的俏模样。

正是好动的年纪,这个小女娃却很乖,她不能不乖,因为在啃一根大骨头,肉都没了,还在啃,油乎乎的小手抓着的棒骨上好多小牙印。

其他人还在琢磨扫山是个机会,自家娃子能不能被选上,如果选上了,可又危险,万一遭到不幸呢?不去又不舍,想争取又怕危险,左右为难,纠结都很,没人想那么多那么深,眼下听陈夫子一说,也都把目光投向村长。

老村长抚摸着那根伴随着他几十年的乌木拐杖,叹气,摇摇头,又叹气。

昏黄的烛光照着老村长皱纹丛生的侧脸,光影曳动,屋内响起苍老慨叹的话语。

“莽山深处有各种天材地宝,其中有几种是可以延长寿数的灵性宝物,相比之下,变灵草等就不值一提了。人族高手想争,想得到。高等生灵天生慧根,得天独厚,但它们缺乏创造力,悟性比不上人类,又想得到人类的各种法与术,所以也想争。厮杀与争斗从未停止过,只是我们作为普通层面看不见听不到罢了。说到底,无论人类还是高等生灵都有所需有所求,扫山也是因此而来。而且莽山对于大荒来说只是偏居一隅而已,大荒广袤无边,天下太大了。自古以来,争斗从未停止过。无论高等生灵还是人类都想更高层次的生命跃迁。最简单的血染的因果啊!”

唉,长长的叹息结束了老村长的讲述与感叹,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最简单的血染的因果,也是最令人难以抗拒的诱惑。

小女娃也在轻轻的叹息,大棒骨没肉了,也嗦的没味道了,没吃够,还想吃,她偷偷瞄着村长爷爷和别的那些爷爷伯伯们,在想他们谁家有大骨头哦……

……

“杨安,卧槽,你这都把村子逛八百个来回了,到底去谁家啊,决定好没有?”欧帆揉着肚子跟在摸索前行的杨安后面,感觉肚子越来越瘪了,上次啥时候吃的东西来着,全他妈忘了。

杨安习惯性的勘察地形,哪里适合躲避,哪里才是最佳的撤退路线,目标当然是村长家,但上门叨扰之前,必须把地形摸透。

他其实也饿,只是没那么特别饿,记得最后一次吃东西,好像是一枚汁水四溢的金黄色果子,清脆甘甜,外形像海棠,很香,特别清香的那种,此前从未吃过也从未见过。吃完之后感觉有股热流在体内乱窜,所经之处,好像拔尘去垢,身体有种极为舒畅的轻盈感。

至于什么时候吃的,不记得了,记忆很模糊。

“走,去村长家敲门。”

“那栋村里最大的房子对吧?”

“嗯哼。”

“如果这里的人排外,往外撵咱俩咋办?”

“你想咋办?”

欧帆目光狠厉地挥舞着拳头,“撂倒,统统撂倒。为了填饱肚子,哥们不介意客串一把山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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