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芳姑姑就从副驾驶座的车门边,拿了一瓶不知道是谁喝剩下的水丢给我。态度十分随意,像是在施舍一条小狗。
我心里十分委屈,有些难过。
后面越想越难过。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的,在很小的时候,不断经历一些细密的伤痛,似乎从来不致命,不流血,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伤口越积越多,好好的心,就变得格外敏感。一旦遇到一些新的伤害和委屈,无数旧的伤口就会开始隐隐作痛。
爹爹和连芳姑姑只顾着说话,两人甜甜蜜蜜,偶尔还会提起元铭和元君昊。
我想起好多年前,我在硬汉学校读书,爹爹和刘娇姑姑弃我于不顾,我只能翻墙出去找他。
随后我又想起,当年我们住在农贸市场出口,亲娘把我爹捅了的事儿,想起了我那个破碎水晶球理论——每个家庭都是一个完美的水晶球,孩子就是里面爱的结晶,现在我家的水晶球被打碎了,我就掉在外面了。
不管爹爹再组建几个家庭,我也是那个新水晶球外面的人了。
我再也不可能融入任何一个三口之家了。
越想越难过,我甚至开始怀念我那并不存在的妈妈,下车之后,小声地唱起了《鲁冰花》。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妈妈的心呀鲁冰花”
“家乡的茶园开满花,妈妈的心肝在天涯,夜夜想起妈妈的花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越唱越伤心,仿佛我真的在家乡有个茶园,茶园里真有一个心疼我的妈妈在等我似的。
连芳姑姑听到之后就尴尬了,她毕竟不是我亲妈,我唱这歌不纯膈应她吗?
爹爹发现之后,立刻训斥了我,我委屈上涌,一下就哭了起来。
我爹哭笑不得,把我拉到一边:“你在搞什么?”
我忍着哭意断断续续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我爹一拍脑袋:“害!不就是水嘛!”
他打开后备箱,里面有一箱子绿宝。
他拆了两瓶给我,我全装书包里去,他见我空着手,又拿了一瓶给我,自己拿一瓶,又给连芳姑姑带一瓶。
到前头劝解连芳姑姑去了。
我想我爹这人也怪不容易的,不管是妈和媳妇闹矛盾,还是女儿和媳妇闹矛盾,他都得两边调解。不过他的调解方式不是哄就是吓,加上矛盾原本就是他造成的,实属他活该。
后面我和连芳姑姑之间恢复了平静,第二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连芳姑姑还特意关照我,多对我说了几句话,露了几个笑脸,我受宠若惊,连忙配合,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好啦,现在我们回到港府。
在酒店住过一晚后,爹爹第二天带我们去了一个超大的书展。
那个书展还需要排队进去,很多小朋友也在那附近排队,不过他们说的都是粤语,其中有个胖胖的橘色衣服小男孩还站在台阶上看了我一眼,又指着我说话。我听不懂他在说啥,队伍前进了一段时间后,就互相看不见了,也就没太在意。
这个队伍到底有多长呢?
我们早上八九点左右开始排队的,当时站在最外围,不知道最前头什么样。外围倒是古色古香的一条街,还有些生了青苔的老城墙,高矮不一,错落有致的。
待排到十点十一点的时候,书展终于正式开放了。
此时进的却是一个现代化大广场,我没有去过鸟巢,但这玩意儿看起来也跟那差不多了。巨大的白色绞丝结构外伸,笼罩一片平地,进馆场的路,都有我们学校操场那么远了。我还在上坡的时候看见了几个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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