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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里的活儿说好干也好干,不像城市里打工没完没了的,只要这片地干完,短时间内就不会再需要重复的干活。

翻完地之后,牤牤浇水,我也跟着浇。

虽然我是玩票性质的,但是牤牤还是纵容我玩,她歇息了没一会儿,又去边上处理洗籽瓜了。洗籽瓜其实拿去卖的话,几毛钱一斤,也有人买,行情好的时候,七八毛一斤也卖得动。只是咱家没地卖,就这么在地里打烂,处理瓜籽,牤牤其实也好心疼的。

这时候田地边有一辆小小的农用三轮车过来了,牤牤眼睛亮了,这人我们认识啊!住我家隔壁的二公公。

牤牤上去跟他说了几句话,寒暄了一会儿,二公公得知了牤牤的处境,抽了两口老旱烟,同意了。

二公公抽烟的那根杆子,就是铜铸的。

但我知道,那肯定不是个老物件,看着比较新,多半是近几年生活好了,重新购置的。

这种烟杆还塞叶子呢。

听牤牤说,豹岩那一块,就有人种烟叶。

有了二公公帮忙,第二天下午,牤牤种的洗籽瓜就全部运回了沙场。

牤牤请了二公公在沙场吃饭。

沙场的饭菜其实很不错,基本都是大鱼大肉的。

待二公公回去的时候,又给他车上塞了三五个沙场种的南瓜。二公公全程笑眯眯的。

我跟二公公不太熟悉,小时候倒是经常见二牤牤,自从出去上学之后,也见得少了。

牤牤在沙场做的饭菜很好吃,高二的时候,有段时间,天气阴雨连绵的,我心里怪难过的,那次牤牤煮了一顿超辣的青椒油焖鱼,还配了几个自己泡的青辣椒,郝仔伯父在这儿吃饭,我想起杀狗的事,心里更加郁闷了。

结果到了吃饭,我吃了一口鱼,那鱼被茶油炒的喷香,又加了鸡公蒜、紫苏、蒜米烹饪,用的是附近的井水,这鱼还是河里打来的野生鱼,那鲜香顺滑、柔嫩鲜辣的感觉在我唇齿舌尖晃悠了好一会儿,才果冻般滚落喉间。再吃一口脆辣的泡青椒,辣味直冲天灵盖,什么阴雨连绵,全给它冲开了!彷如拨开云雾见青天!

多年以来,我一直觉得吃饭是件苦差事。

吃饭、睡觉、洗澡、洗衣服,人生往往被这些杂碎的琐事困住,若是人能摆脱生理需求,灵魂该多么自由?

可是在吃完那餐饭之后,我的理念改变了。

他妈的,真好吃啊!

人要是不吃饭,生活岂不是少了一大乐趣?

我找到牤牤,眼睛闪闪发亮,看着她,举着碗,对牤牤的厨艺连连夸赞,在我的妙语连珠之下,牤牤喜笑颜开,从此决定!给我多做点好吃的!

以前牤牤只会在特殊的日子里问我想吃什么,从那之后,牤牤只要看见我,吃饭之前还没决定做什么的话,就会问我想吃什么。若是她已经决定了,也会高兴的告诉我,今天到底吃什么,那样吃的又有何种妙处。

诸如茶油最香,香过芝麻油。

野生的雷公菌,只在雨后出现。

野蕨菜如何采摘最嫩的龙头来吃。

山路边的槟榔果怎么泡酒。

我听得如痴如醉,牤牤传授的自豪自满。祖孙二人,更相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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