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集市

集市在东边，往集市的路要穿过好几个家族，基本都是挑他们地盘边缘地带走，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和冲突。这么多年下来，基本已是固定线路。第一天，都在自家地盘上，大家都很轻松，路上有说有笑的，第二天开始队伍就没有那么松散了，明显警惕了很多，换抬货物的频率也明显高了起来，以便大家都能保持好体力。马扶风发现每晚露宿都在榕树下，忍不住好奇就问了金头。金头平常很少和马扶风交流，这次出来一路上跟随，有意无意地和马扶风讲了很多，听得另外几个人都以为金头要把头领让给马扶风了。

通过金头的讲述，马扶风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多的了解。去集市步行要五天，露宿榕树下，是老一辈传下来的规矩，说是能够保佑人族远离妖兽侵扰，说不定这些树就是前辈们栽下的。先前马扶风烧的砖和搭的棚都浇了榕树水和插了榕树枝。而金头所见过的所有家族都是傍榕树而居的，榕树有大有小，家族也有大有小。

百年前，各家族为争抢这些榕树大打出手，前辈们也是在离仙山更近的大榕树争斗上输了，才逃到这里来的。在周边九个榕树家族中，金头所在的家族算是最大的，有七十多个族人。其他八个家族多的四十多人、少的只有二十多人。

这是实力说话的世界，靠东边的三个家族可以依附东边更大家族，所以对金头一直比较敌视、时刻惦记着金头家的榕树，族人都在四十人以上，是比较大的威胁。往西翻过那些山丘就是妖兽丛林，靠西边的三个家族个人战斗力强悍，但奈何族人只有二十来人，又常受野兽侵袭，家族整体实力反而是最弱的，常向金头示好，关系也是最好的，通婚也最多。靠南边两个家族，族人也不多、三十来人，因为有一条河相隔，和这边的六个家族来往也少、冲突也少。

家族间的地盘范围也没有明确的说法，距离家族榕树步行半天最多一天的路程范围内是各家掌控比较强的地盘，再远就争拗不断，所以过去族人外出狩猎、和其他家大打出手是常有的事。经过百年的争斗，九个家族间地盘已经稳定，争斗已经很少了，除了和东边的三个家族每年偶有争斗，另外五家已经二三十年没有红过脸了。

再说到集市，也不是非去不可。金头基本是每三个月去一次，其他八个家族基本是每半年或一年去一次。集市开在一家铁矿山旁，是附近最大的势力，据说矿山每月有精铁产出，需要上供给东边的豪族陈家。普通铁块不用上交，矿头就和监工们在矿山脚下合伙开了一个铁匠铺，卖点铁锅、铁碗、砍刀什么的，价格也算公道。这么多年下来，周边家族和矿山基本达成默契，家族自己绝不开炉冶铁，需要什么铁器都去铁匠铺买，也可定制。日用品、刀枪什么的都卖，但唯独不卖盾牌和护甲。慢慢地、铁匠铺周围就自发形成了一个小集市，有什么需要，都跑去这个集市交换。

不管有用没用，金头每季度都会去换点铁器回来，这些年下来和矿山也就没发生什么纠葛。市面上可是有流传说有一个小家族两年没去换铁器，后来被矿山指使周边几个家族合围灭了。都在这样传，也不知道真假，但无所谓真假，没有人愿意冒这个险，也没必要冒险。

一路上很顺利，没有遇到其他家族的人，碰到几只小野兽，现在全绑在担架上。不知是否是改用担架的原因，比往年提前了大半天、第五天的上午一伙人就到了集市，找了一个草棚屋落脚住下。多年下来，各家达成了一些默契，几乎每次来都是住这个草棚屋。简单收拾一下，金头就带着铁头、马扶风和货物去铁匠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