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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花白头发胡须的老者从屏风后走出来,小老头面容枯槁、满脸严肃,只一眼便可判断,这是一位治学严谨的老先生。

李承乾明显对这位先生有一种天然的恐惧,连忙拉着魏晨入座,两人座位相邻,正是学渣们最害怕的第一排。

魏晨笑了笑,心里记下了自己的位置,拿起桌上的竹简,将方才未看完的文章细细品读。

才将文章看完,他只觉得自己的衣袖被拉扯几下,扭头看去,只见李承乾凑了过来,想要说些什么。

环顾一圈,学堂内的空座已经被人坐满了,多了许多他不认识的生面孔,而那个老先生不知何时已经进里屋去了。

这位太子将手中的扇子再次一开,示意落座在他们身后的两个人一起将脑袋凑到扇子下,看到还在呆愣的魏晨,他皱了皱眉头,招了招手,示意魏晨也钻进来。

魏晨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说些什么,将脑袋凑了过去,只听得李承乾说道:“李师昨日布置下的课业,你们背了没有?”

那两人连连摇头,纷纷表示自己并未背会这篇文章。

只有魏晨皱了皱眉头,心思活路起来:“李师?莫非刚才那个老先生是李纲?”

对于李纲,他倒是没什么怀疑的地方,治学严谨、桃李天下,论才学,论德行做李承乾的老师完全够格。

但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很,这李纲一共教过三个太子:前隋太子、隐太子以及眼前的这位。

这些太子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没有登上宝座,而且死的早,死因惨。

江湖人送外号:太子收割机。

吞了一口唾沫,魏晨用同情的眼神看了李承乾一眼,随即不做言语。

那两人其中看着较为憨实的一人说道:“太子殿下,平日里我们俩不都是抄你的或者是魏兄的吗?”

另外看起来相对精明的一人也接话,说道:“是啊,难道今日情况有变?”

魏晨瞧了瞧这两人,发现这二人虽身穿儒袍,但周身气息十分浑厚,皆是浓眉大眼,黝黑的皮肤跟后世体育生有些像,不像是读书的,倒像是练武的。

只见李承乾闭眼摇了摇头,叹息着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向两人解释了一遍。

他们听到后皆是一声惊呼:“失魂之症!?”,引得不少人朝这边瞧来。

折扇收起,李承乾用折扇的头,敲了敲较为憨实的那个人,向魏晨解释道:“这位是卢国公程咬金之子,程处默。”

又敲了敲另一个较为精明的人,开口道:“这位是英国公李勣(ji)之子,李震。”

随后摇了摇头,作出一副无可奈何地模样,挠了挠脑袋,说道:“本来每每李师考教功课的时候,我与魏兄轮流背诵,一人默出,四人共享。”

“按理来说这次应当轮到魏兄背诵,却不想得了这种怪病,看来这次你我四人只能认栽咯……”

哟呵?魏晨眼皮一跳,没想到他上学时候玩的花招在一千多年前就开发出来了,谁说古人没有现代人聪明来着?

那程处默一听就着急了,连忙拱手说道:“太子殿下,那该如何是好?”

开玩笑,别人没默出文章会怎么样程处默不知道,反正他要是没有默出来,被他爹程咬金知道了,那估计要被吊起来打,真正意义上的吊起来打!

李震也略有着急之色,不过他想说的话已经被程处默说出来了,便没有再说,而是拱拱手,唱了个喏。

观察到二人的表现,李承乾骚包的扇了扇风,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样子,只是站在那里微笑。

程处默是个急性子,见他这样表现,便忍不住上去推搡,嘴里不断兄长兄长的哀求着。

见气氛烘托到这里,李承乾也不装了,从衣袖里拿出一块黑白斑驳的绢布出来,仔细一瞧,那绢布哪里是黑白斑驳?

明明本就是白色,只是那上边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正是今日李纲要考教的《中庸》一篇。

程处默看到此物顿时双目放光,向前踏出一步,随即借势欲要抢夺此等宝贝。

可李承乾哪里会让他得逞?

只是将拿着绢布的那个手一收,右脚伸出脚一拌,正放在那程处默迈出的那个脚前边。

后者下盘功夫虽稳,但被这样故意使绊子,又是在狭小的空间,纵使有武功也是使不出来。

见他快要倒地,这位太子殿下又微微弯曲左脚,用膝盖将他顶起,轻轻一抖发力,程处默的身子向后退了一步,这才站稳。

李承乾撇了撇嘴,轻皱眉头,用一种随意口吻小声说道:“我说你猴急个什么?没看到他们都看着吗?”

魏晨的目光轻轻一扫,果然长孙冲那边的几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住了,其中还有一个跟李承乾长得很像的胖少年对上了他的目光,冲他点了点头。

程处默挠了挠脑袋,嘿嘿笑道:“诶,你从哪里搞来的这好玩意?借兄弟使使,等下考教完了我再还你。”

李承乾瞪了他一眼,将小抄往前递了递,开口道:“自然是我为了兄弟们连夜抄的,瞧你那个德行。”

程处默再次向那个绢布抓过去,李承乾又将手一缩,将扇子立起,悄悄说道:“给你们抄可以,不过过两日休沐,先生估计又是要留我在东宫温书,你们别忘了来叫我,好叫我有理由出宫玩去。”

说罢,将那小抄塞到程处默的怀里。

后者嘴里一边说着“一定一定”,一边像是得到了什么重宝一般藏在怀里,东张西望,模样甚是滑稽。

“咳咳!”

这咳嗽的声音十分苍老,众人不用去分辨,便知道定是李纲无疑,纷纷落座,再不做声。

只见李纲拿了一大叠宣纸走了过来,在每个人的案上都放了一张,随后回到学堂最前的那个案上,环顾了四周一圈,不急不缓的开口说道:

“《中庸》一章,乃是读书做学问中最重要的一章,在此之前,我已逐句与你们讲解,并给了你们一旬的时间来背诵。”

“现今考教你们的功课,想来你们应当是准备好了,四柱香的时间,将文章默写下来,便是合格,你们的成绩我会如实禀告给你们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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