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丹东抽出一支“大前门”递过去,自己也叼上一根,边点火边挤兑肖骁说:“每次见我都是这句,你不嫌磕碜,我都听烦了。”
肖骁斜睨着董丹东,后者却一点不在乎,还示威地挑挑眉毛。
肖骁眼珠一转,冲董丹东身后招呼:“您怎么来了?董大爷,我证明啊,冬瓜刚过来,可没偷懒不出车。”
董丹东一惊,肖骁嘴里的董大爷自然是他爹,他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因为老头是真下手揍啊!
可等董丹东回头看去,哪里有人?
董丹东暗叫不好,肖骁的动作比他快,一伸一掏之间,“大前门”已经换了主人。
“艹!你小子有点出息行不行?不偷改抢了?”董丹东倒不是心疼烟,主要被肖骁吓一跳,有点丢面子。
肖骁完全不在意,为了气董丹东,还把烟盒冲他晃来晃去。
王佩武转头看向工地,琢磨哪里还需要改进,至于损友的日常互相伤害,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这时候,鱼头骑着自行车飞速而来,猛地捏闸之下,车子潇洒地来了一个甩尾。
“炮爷!前门老黄想买录像机,他那台已经没有修的价值了,但他想再便宜点儿。”
鱼头嘴里的老黄,也是开录像厅的,就一台机子,坏了必须买。
王佩武示意他擦擦脸上的汗,说:“便宜是不可能了,这是最低价,不过为了庆祝卖机器开张,赠送他两盘录像带。”
鱼头掀起衣襟抹脸:“成,我这就回去告诉他。”
王佩武扶住他的车把,嘱咐说:“往后别来回跑了,又累又耽误事儿,咱这有电话,你花一毛钱说一声就行,我给你报销电话费。”
鱼头一拍额头:“真该死!我把这茬给忘了。”
惹得董丹东、肖骁一顿哄笑。
鱼头也不生气,又飞一样去了。
董丹东问什么情况,肖骁就把王佩武搞来录像机的事情说了,引得董丹东好不羡慕,但说出来的话却酸不拉几的了。
王佩武只当他在放屁,完全不理会。
1985年4月5日,星期五,清明节。
“呼哧,呼哧……”绿皮火车像得了哮喘病的老人,费了好大力气才终于从偌大的燕京城里出来。
王佩武虽然不是矫情的人,但前后左右、头上脚下(骑在座椅靠背上的孩子,钻进座位下面的大人)都是乘客,人们身上的体味、呼出的热气不停往鼻子里钻的情况下,他的心是崩溃的!
孩子哭、老人叫,一个赛一个的大嗓门,王佩武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疯了,很有一股子冲动——把枪掏出来,一顿突突,清理出一片没有嘈杂、空气清新的小空间来。
幸亏王佩武是有意志力的,所以他尽量将注意力投向窗外,去想此时工作在高炉边的炼钢工人,还有蹲在猫耳洞里的最可爱的人……他们可都比自己惨多了。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