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有人找你帮忙。”支着个煎饼摊的小贩拦下了他,道:“要你的灯,说是可以用几条规则换。”
诡域里一切都是混乱,然而这无序之中也有秩序。
作为以规则安身立命的诡异们,交易中的硬通货不言而喻。
许时青歪了下头,道:“在哪里?”
顺着对方指着的方向走去,四周的景色不断变换,须臾,闹市安静下来,许时青看见前方一道身影模模糊糊,逐渐显露。
他来到了另一个诡域里。
“我要你的灯,越多越好。”那道声音的主人许时青并没有听过,但他知道会是谁的。
诡域商人,号称从祂们那里可以买到任何东西,只要支付得起代价。但在诡域的诡异之中,祂们还是臭名昭着的中间商,爱倒卖的二道贩子。
“规则。”许时青不废话,这与他对外展露的形象也向来符合。
“一条禁止类规则,两条争议类规则,你意下如何?”
许时青颇为意外,诡域之中,诡异与规则都被分为几大类,禁止类,增益类,身份类,基础类。禁止类无疑是其中确定性与力量最强的规则。
“可以,七盏灯,你拿走吧。”许时青挥了挥手,七个煤油灯从空气里飘了出来。
他的灯向来昂贵,商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合理,只是想要拉近关系般的道:“传闻中唯一能照亮水云都的长明灯,果然光彩熠熠。”
“……”许时青沉默的看着他,倒不是说有什么意见,或者说回不上话,只是这个世界他的人设性格就是如此,内敛耿直,不会看人脸色。
“把规则给我,然后我们道别。”
他说:“不要和我拉关系。”
商人似乎在笑,一边将规则递给他,一边说:“水云都有意对外扩张,或许域主们会对你的力量很感兴趣。”
诡域的强盛不仅以范围的大小、规则的强弱为标准,还在于其中生存的诡异数量、规则的复杂与完整程度来衡量——而这关系到域主的实力。
所以各个诡域之间必定存在着竞争,毕竟强大的诡域吞并弱小的诡域,这并不是没有发生的事情。
如今各个诡域相安无事,也不过是因为彼此相距甚远,而随着诡域的不断增加,这种距离必然会不断缩小,摩擦的加剧是可以预见的。
水云都迷瘴丛生,外来者进入要么迷失其中,被域主吞噬,要么被生活在其中的更强的诡异给吃掉。而能够抵御迷瘴、令前路明晰的,只有提灯人做的灯。
大家都知道,只要提着他的灯,就一定能看见自己的目标在哪里。
而水云都如果想要扩张,就必须要提灯人的灯,就像其他域主如果想要阻拦其他诡异进入水云都,就要把提灯人控制在手里一样。
这些年他为了防止自己被囚禁,四处走,做的灯不仅贵,还很少,这才存活至今。
但如今水云都如果想要扩张,那无论他做什么也是无用。
许时青皱起眉:“我知道了,感谢你的情报。”
把规则随便往胸口一塞,他提着灯,继续前进。
如果情况是这样,那他就不能留在这里,索性这些年他还有些藏匿的法子,倒不担心马上被发现。
·
诡域是十多年前被发现的。
它什么时候就存在,这件事是个秘密。
国家对此会重视,不仅是因为诡域的出现是个威胁社会安定的不稳定因素,也因为从诡域中活着回到现实世界的人,大多拥有了科学无法解释的力量。
“一开始,我们称自己为玩家,也称呼自己的力量是游戏技能。”刘钊解释道:“这是一些很方便我们理解现状的词语。”
“但实际上,我们应该被称为污染者才对。”
高兴义接过话头,解释道:“你也看见了,诡域就是一个完全独立于现实的异时空,最开始,为了探查这里,有一些同志主动请缨,驻扎在这里面。”
“一些人是主动留在里面不走的。”
起初,一切安好。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这几年,他们发现那些留在诡域里的人,尤其是长期留在里边甚至决定要留下的人,竟然逐渐发生了异变……甚至于,他们最终竟然变成了他们在诡域里碰见的那些诡异,并且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谁,仅凭本能行事。
这种过程简直就像是某种不可逆的污染,导致了一系列惨痛的牺牲,好在,人类方也因此而发现了诡异并非是毫无弱点的。
人类可以利用祂们的规则去消灭彼此,也因此国家方面设立了相关的部门,特别调查收容所,简称特调所。
“按照我们的总结,变成诡异后,就不会对身为人时的记忆有任何感觉,也因此祂们只剩下运行规则的本能。”杜妍道:“但我们也发现这个理论似乎并不全面。”
“……许时青?”谢崇岳说。
“对。”高兴义回答他:“在过去六年,我们在不同的诡域里碰见过他……来这里就是为了看看他到底是人类还是诡异,如果是诡异,那是否还有身为人类时的记忆,是否可以拉拢。”
杜妍吐槽,他们为了调查这一件事,甚至买通了诡域里那帮子无良奸商,想办法打开指定地点的诡域,毕竟这些入口到底怎么开什么时候开,人类根本无法控制,他们问那帮子号称无所不能的无良商人时,根本没抱希望。
“谁想得到真的可以。”刘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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