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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月光和如今可不一样,你说美吧,月光如流水般撒向大地把这京城大街小巷印的生动。但缺了温暖,冷清照耀下的城墙角角落落里充满丑气和破鞋烂衫谁家的缺了盖的旧木箱斑驳成朽木连捡破烂的都不屑看一眼。倒是没有饿殍,白天亦庄收了那些没有着落的孤魂野鬼都被亦庄挑一个黄道吉日烧了。剩下的就是一个无处可去的灰。风一吹散了。那座斑驳破旧的城墙矗立在那里,历经风雨洗礼,见证了历史的沧桑。小月想:这城墙其实受够了这难闻的味道和角落的生物遗体,又能有什么办法,他被人立在这里无时无刻看着悲喜交加的人群。有抬着新娘花轿吹吹打打走过去的结婚队伍,也有身披白衣哭哭啼啼走过去的出殡队伍,你看看那爹给闺女头上插上一根稻草。城墙是无可奈何的,但也是冷血的,要不塌了砸死这些热闹的蠢货,要不日复一日的看着这些蠢货。城外城内的安逸总是那么让人窒息,一种冰冷的死感,月色真美,这是一种病,京城的人都病了。

这一切和小月这个戏子有什么关系,偌大的戏班子里剩下小月和这倾泻一地的月色。

小月,本名不详,出生年月日不详。这是二升新米换来的小闺女,能活着实属不易。班主老婆不能生养,抱了小月回来当自家闺女养活,人说投胎是个技术活,小月的投胎技术不咋样吧倒是卖了个好人家,也算幸事。

五岁的小月就懂得给师傅师娘收拾行头,给师傅端茶。那个吴大娘就知道酣睡吃酒,小月打了开水倒在师傅的紫砂壶里。小月习惯了出将入相的台子,每日穿梭在五彩斑斓的戏服和头面中间,彩衣彩鞋都收了,发片子也收了。师傅说,明天的油彩不够了,小月心想:嘿嘿,我攒了好多了,以后我也画在脸上。五岁的小月还没有戏曲的架子,但是行内的规矩学了不少。她从不偷懒,总是爬到院子里的杏树上偷看师兄弟练功,你瞧那胖子哥的腿,呵呵胡子胡子。“哎呦哎呦,不敢了不敢了”师傅又打人了,胖子吃的多懒得练功总是掉了胡子挨打。一只麻雀叽喳,小月学狗叫;五奶的狸花猫“喵喵喵”,小月学鸡叫。

这孩子太淘了,哪天收拾收拾她才好。师娘总是笑着骂一顿。该练功也要练功,总上树了不是大家闺女儿该做的事。其实小月不想学戏,多烦人,还要粘胡子。“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为何为何”小月想着姐姐们漂亮,为何自己要沾胡子就心烦。杏树再高点我就跑,跑到没人认识我的地方。

六岁的小月过了生日,吴大娘炸了糕就算是过生日了。那年月换点糕面太不容易。师兄弟倒是高兴,改善伙食只要不吃那棒子面都是好的。师傅一脸严肃的在中堂那端坐,小月拜了师傅,学艺生活就此开端。小月日升练功,日落而息。戏曲演出后台的精彩,不亚于演出的前台。在这里,有一种时代的穿越感。现实中的人物,不一会儿,就被多样的戏服包装,各种油彩的涂抹,变成了生末净旦丑的世界。在这里,都是“角儿”。有主角儿,配角儿和准角儿。每个人的心目中,都想成为前台C位的那个角儿。

时代在变迁,但传统戏曲的魂魄依然没有丢失。一走进后台,就有了敬畏之心,各种道具,戏服摆放有序,所有演员,各就各位,祈祷着演出的成功。一拿起化妆笔,就有了虔诚之意,五颜六色,谨慎描摹,要把纯粹美好的一面展现给观众。一穿上戏服,就变成了心目中的那个人物,行为举止活灵活现,形象逼真。妆扮上,戏服穿上,念一句台词,吊一下嗓子,喝一口茶“看我这扮相漂亮吗?可你知道,我在台上的时间还不到十分钟啊。““今天演的剧目,都快唱了一百遍了,有点烦,可不管台下观众多少,就得认真去演啊。”“羡慕我啥啊,以后你要好好学习,但千万不要学戏,很苦的。”“哈哈,看我像个角儿吗?像啊,可我现在还不是角儿,我会有那么一天吗?”“看看这个大花脸是我化的,学了好长时间,终于有模有样了。”把本来的面目遮掩起来,演绎着酸甜苦辣的人生;把心中的善恶隐藏起来,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戏曲演员尤其是京剧演员应该大大开扩练功范围,不要只局限于吊嗓子、踢腿、下腰、跑圆场等几个方面,要做到唱、念、做、打都有稳固的基础,然后,有条件的才可以成为文武全才,起码要在全面训练的基础上侧重一个方面,譬如,生行演员侧重唱功或做功或武功;旦行演员侧重青衣或花旦或刀马旦等等。但侧重某一方面,又不能孤立发展,不能和本行中其他各门角色行当截然分开,侧重青衣的或侧重花旦的至少要能演闺门旦,最好也能演刀马旦。侧重刀马旦或专长刀马旦的也必须有唱、念、做的基础。这当然不是每个演员都可以做到的事,但是作为一个优秀演员,无论如何要在专长一门的前提下,通晓本行各门角色的表演方法,也就是说:既要有全面基础,又要有一技之长。唱、念、做、打应该全面提高,多少年来,有些现象是不很正常的,譬如,嗓子好的演员往往满足于“铁嗓钢喉”而不肯深入钻研唱功,更不大注意做功;也有的做功较好,专以表演、身段取胜,不大注意唱功和武功;演武生、花旦、文武丑的又不大注意唱功和身段,甚至不很好地钻研念功。文戏演员把踢腿、下腰等基本身段练习视为畏途,武戏演员在胡琴面前不愿张口,甚至连武功也不愿多练……这都是荒疏艺术的不好的习惯。另外,也有些成名演员或成年演员,多少年来虽然坚持经常演出,却把幼年练功的那一套基本练法,多年荒废了,往往把舞台演出和经常练功完全混淆起来,而没有考虑到这是两种相互统一而又有所不同的相辅相成的艺术活动。一个演员具有全面才能,是不容易的事,前一辈的绝技我们并未完全继承下来,而且由于年龄、体力的关系,或其他原因,有的技术已经有点“拿不动”了,或者索性绕路而行,避开不用。有些富有技术性的剧目,往往因此丢掉,十分可惜!“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果不急起直追,勤学苦练,技术就会越来越贫乏,当然就会直接影响到演出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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