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曲遥全部身家都被搬进市上的立业小学后,无可厚非,曲遥总要熟悉一切陌生的事物,包括这为人处世,像是进了小大人速成班,没有后悔的说法。
曲遥住在三人寝,其他两个小朋友和她不是一个班,却也看出了曲遥的胆小社畜,其中一个笑着跑到曲遥面前,探着头说:“你好呀,我叫李雪莹,你叫我雪莹就好了,她叫陈梓宁,可以叫她宁宁,你叫什么呀”,“我……我叫曲遥”曲遥的声音小到和蚊子声一般大,但还是被雪莹和梓宁听得真真切切。“你名字真特别,我也想要两个字的名字”梓宁又羡慕曲遥又有些小失落,曲遥听到这儿,心里别提多欣喜了,原来自己那么普通的名字也会被人羡慕,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三个人很快熟络起来,相约着一起去了超市再置办些生活用品,跑着跳着,许是小孩子总是记忆差些的,曲遥短暂的忘记了以前那些不开心,也短暂的忘记了父母不告而别的难过与悲伤。曲遥明白,她必须从痛苦中抽离自己。
三个小朋友,无论出去玩还是乖乖在教室上课,那都是一起的,成了连体婴。不过雪莹月份稍大,自然多了一份成熟稳重,做什么都更照顾另外两个小淘气鬼的。梓宁虽说名字里有个宁,确实最闹腾,也是最有想法的一个,每次去小食堂吃完饭,总要劝着雪莹和曲遥上大街上逛逛,再刻意将她两顺其自然的带进超市,去超市还能干什么,当然只能是购物满足消费欲望了。小小的梓宁在一年级就已经是街上三合超市的常客兼vip客户了,每次进超市总有一堆无法反驳的理由买东西,雪莹也只能适当劝劝,毕竟零食吃多了总归不是好事,但这根本阻止不了,有时雪莹也能被说服,激情下单一两回,事后又后悔总要埋怨一小下。不过,哪能三人什么都要一起呢,曲遥没有办法这样做,她和别人不一样。自从曲遥感知到自己被抛弃了以后,每周的生活费用也是理所当然的少了很多,第一周还算宽裕,接下来几周也是生活得勉强,曲遥明白了现在花的钱都是奶奶的积蓄,还有部分是从前过年时表演赚的压岁钱。所以曲遥总在她俩进超市时钻进超市旁边的小道,小道里有个跷跷板,等她俩结完帐出来总要说自己看见跷跷板走不动道,实际只有曲遥知道在第三次玩跷跷板就失去那股新鲜劲儿了。
也许,雪莹看出了曲遥的困难,总要结完帐出来拆开一包玉米糖,再拆开一包价格最贵的好丽友,分给曲遥,再分给梓宁,梓宁既使吃饱了也要接下分过来的零食,她们都把曲遥当做了知心朋友,朋友之间当然是互相帮助的啦。曲遥心里暖呼呼的已经感动的快哭出来了,假装平静的接过,“谢……谢谢”曲遥哽咽的声音在一张嘴便漏了陷,但还是要强忍着说完那声谢,泪水模糊的双眼注定曲遥会一辈子记着雪莹与梓宁带给她的善意。
很快,时间来到了曲遥一年级的期末考试,努力了一学期,曲遥的努力势必会被大家注意到。果不其然,曲遥在人均四十个人的五个班里拔得头筹,得了年级第一。一得到这个好消息,雪莹马上跑到教室里,“曲遥,曲遥!你得了年级第一,好厉害。”曲遥不可思议的望着雪莹,脑子里一遍遍重复着雪莹说过的话,还在原地发愣的时候,班主任刘老师来到教室告诉曲遥下午去领奖,曲遥彻底呆住不动了。周围人的哄闹,曲遥完全听不到了,愣愣的扶着桌子,弯着腿,也听不清后面老师说的话,似乎整个世界静止了。曲遥只是一味的努力,她不懂这会带来什么好处,她也并不向往荣誉又或是他人的羡慕,她知足,她只想安稳,还有吃饱睡暖。这一次她获得的嘉奖不过是小小的奖状和一些小礼品,也不会让曲遥生活好起来,可是,她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下午,曲遥站在领奖台上,她看着下面有些恐高,抬头看见了雪莹和梓宁挥着手大叫着“曲遥”,曲遥又平静了一下,嘴角被什么勾了起来,勾的紧紧的,不愿放下去,也许是朋友的欢呼,也许是被人突然认可的骄傲与欣喜。曲遥喜欢这种感觉,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投来的欣赏亦或是羡慕,都足以让她开心好一阵儿了。她抱着花,捧着学校发的奖状,那是她第一张奖状,曲遥细细看了好久好久,直到眼睛酸胀起来才不忍放下,学校发的花枯了曲遥也是将这些小心翼翼的放进课本里夹着,丢了一片都要心疼的哭出来,这些东西对她来说都很特别很特别。
爱上这种感觉之后,曲遥也是真正想清楚了她想要什么,她想被人关注,她想成为人人艳羡的白天鹅。
颁奖典礼过后,学生们也陆陆续续收拾了床铺,欢欢喜喜等待着父母接自己回家过大年。大街上也是挂起了红灯笼,窗花也被贴的哪儿都能瞧见,大家都置办起年货来,好不热闹啊。雪莹早早的收拾了书桌,卷起了床单被套,更是在前天晚上就兴奋的拉着梓宁和曲遥聊了一晚上天。果不其然,雪莹爸爸和妈妈早早的来到了宿舍。一个穿着黑色的工作制服,另一个也是穿着西装,看着都有一份顶体面的工作,雪莹能这么懂事家教是必不可少。“小雪莹,爸爸妈妈来接你啦,开心吗”,雪莹妈妈温柔的声音总会让曲遥怀念起妈妈的声音。接着,有一对夫妻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女人看着像是生意人,身上套着的狐裘也是十分亮眼,看着就价值不菲,更是有戴着的闪闪发光的金项链和翡翠手镯,男人倒只是穿戴整齐,长相斯文,颇有学者气质。“梓宁啊,想爸爸没啊,这么久没来看你,你别怪爸爸啊”梓宁眼睛突然就成了喷泉似的,冲到爸爸怀里一个劲儿哭,梓宁妈妈却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甚至有些烦躁。
雪莹和梓宁一前一后都被接走了,曲遥也知道奶奶是不会来接她的,毕竟曲遥是女孩儿,从小就不被奶奶喜欢,外婆倒是很喜欢曲遥这个小丫头,但曲遥觉得外婆家离学校太远了,跑一趟很远,况且外婆的腿不是很好。想到这儿,曲遥也是背上书包打算自己坐公交车回家,说着就出发了。一路上,因为曲遥对回家的路线十分模糊,便一路求助好心的路人,最后还是一个民警带着曲遥回到了乌尔镇。乌尔镇上有曲遥的家。回到那个熟悉的家后,曲遥满心欢喜的拿出小奖状,从东头屋跑到西头屋,更是去后院羊圈牛圈了找了又找,确认家里没人后,又转头跑向邻居家问,原来奶奶上镇里参加广场舞比赛去了。曲遥又高兴又低落,埋着头缩在狗洞旁边,拿手敲了敲狗洞,“唉,小黑也出去玩了”叹了口气后,曲遥感觉自己的身体没电了,所有能量似乎都不顾一切地跑走。天色暗得看不见眼前的东西,唯独摊开的奖状晃了眼,曲遥一骨碌又跳起来,“我得了奖,为什么要不开心,以后我要得到更多的奖,我很强,我要让别人知道!”说完就冲回了房间,不再想其他事,而是打开了电视机看起了动画片,那部以前总没时间看完的熊出没,曲遥看着看着就靠在了椅子上,进去了恬静的梦想。再次醒来,身上盖着毛毯,头下有着软软的枕头。曲遥醒来大大的伸了懒腰,并暗暗下定了某种决心,她有了自己的想法,一点一点,向着小大人慢慢靠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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