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恐的王朝,冷淡的刑从连,还有那句“过来”……
林辰已经完全猜不透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不管发生什么,他觉得自己还是照做为好,所以,他依言向刑从连走去。
没有解释,没有招呼,见他走近,刑从连却只是转过身,径自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而他走去的方向,自然是那间标志性的奶茶铺。
刑从连总不会是要去买奶茶吧?
又或者是因为他踩了人家的椅子,所以要带他去道歉?
林辰实在忍不住,很不明所以地看了王朝一眼,但关键时刻,王朝却眼观鼻鼻观心,孤身站在电梯口,只当自己并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林辰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跟在刑从连身后亦步亦趋。
铺子里的服务生小妹正在整理门口的座椅,见他们过去,少女目光闪烁了下,然后默默退回柜台后,甚至连问一句”先生您需要什么”的意思都没有。
看着那位服务生小妹,林辰感觉自己的直觉并没有出问题,真的不止他一个人感受到了刑从连生人勿进的气场。
一杯奶茶当然治不好生气,所以刑从连当然不是要买奶茶。
刑从连站在奶茶铺门口,微微弯腰,拖了一张塑料椅出来,走了两步,把椅子放在了一根石柱边上。
林辰看着那张椅子,再次陷入了人生中少见的迷茫,刑从连这是要干什么?
“怎么了?”他问。
“坐。”刑从连忽然变得惜字如金。
林辰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刑从连带他到奶茶店门口只是请他坐下?
他指了指自己,再次确定了一下:“让我坐?”
“对。”
林辰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缓缓走到那张塑料椅前,坦然坐下。
但下一刻,他愣住了。
只见刑从连再次叼起了烟,他先是吸了一口,然后他用非常漫不经心地态度,在他面前缓缓蹲下。
林辰坐在椅子上,望着刑从连的发顶和他若无其事的面容,变得非常非常不知所措。
可刑从连这样的人,想做什么当然不会征求别人的意见,只是他微微低着头,眼睫轻垂,像是很懒得说话,因此在吐了两口烟后,他才勉强说:“左手伸出来。”
林辰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依言伸手。
刑从连的目光落在他打着石膏的手腕上,尔后淡淡道:“握紧……”
林辰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
在那一瞬间,林辰突然明白,刑从连这是在检查他的伤情。
这样的认知,令一切都仿佛静止下来。
他看着刑从连,刑从连在看他的手。
刑从连的目光很仔细,从他的角度看过去,男人的面容几乎隐没在间或升腾起的青色烟雾中,他只能看见他挺直的鼻梁和微微抿起的唇,当然,还有浓密得过分的睫毛。
很奇怪的是,在那个时候,林辰忽然分神在想到了刑从连的母亲,他想,刑从连的母亲,一定是个非常温柔又好看的女人。
很快,刑从连清淡的声音再次将他的思绪唤回:“把手平举。”
刑从连这么说。
他伸直手,下一秒,他的手腕被刑从连一把握住。
刑从连叼着烟,话语有些含糊不清,但林辰很清楚听见他在问他:“疼吗?”
大概,在这世界上所有令人无法抗拒的情话话里,一定有这么一句简单的问讯。
“疼吗”、“疼不疼”、“难受吗”、“好点吗”,诸如此类的话语总是令人难以抗拒,无论现实多么痛苦难忍,但只要有人这么问你,再痛苦的事情都会变得柔软起来。
林辰想,当然疼啊。
他甚至觉得,光是这么想着,空气里那些刑从连惯常抽的薄荷烟草味道都变得温柔起来,他于是再次想起他对苏凤子所做的形容,刑从连这个人啊,真是很甜。
很自然的是,你喜欢的人这样问你,你当然会开始想遐想。
像是原本紧密隔离的部分突然破开一个缺口,一些水流顺着被凿开的缺口泄露出来,缓缓流淌至另一部分。
林辰头一回体会到奇怪的思维斗争,他脑海中理智的部分在说,其实刑从连只是在担心你刚才被推挤二度受伤,这是很正常的同事间的关心,如果遇事的是王朝,大概刑从连也一定会边抽头皮边把人按在椅子上检查;但他脑海里另一部分非理智的受情感操控的部分又在说,想什么呢,哪有同事间的关心回会是这样,他说不定也喜欢你啊……
——他说不定也喜欢你。
如果这个世界上要评选什么让人瞬间幸福感剧增的魔力语句,这句话和“你买我付钱”一定能入选其中。
林辰觉得很好笑,他居然也会有这么不理智的一天啊。
可是看着刑从连严肃的面容和关切问询的目光,他又意识到,如果他现在不理智一秒钟,那么他可能一整天都会因为这样的不理智而高兴。
“疼啊。”
所以他这么回答。
“疼就对了。”
果然,刑从连收回手,冷冷说道。
林辰低头看着刑从连,觉得认错态度良好一定是争取宽大处理的唯一法门,因此他非常认真地说:“抱歉,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有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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