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木生遗传了母亲宁氏的优点,大眼睛双眼皮,高高的鼻梁,清瘦的脸颊像刀削过一般棱角分明,眉宇间流露着淡淡的忧伤。
方姝颜和崔木生从小一起长大,对他并陌生。借着昏黄的灯光,再看眼前青年时,透着三分英气三分青涩三分忧郁,不由得让人心生爱怜。
他借用杜甫的《客至》的名句,巧妙的把“不曾”改成“何曾”、“今始”改成“今时”,满脸羞涩表达了欢迎之意:“花径何曾缘客扫,蓬门今时为君开”。
受到鼓舞的崔木生正要怒马冲关,却不得要领,紧张激动之下一溃千里:“对不起,我--我--第一次做这事儿”。
“没事儿,我也是”方姝颜羞涩的说,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然说出如此不正经的话,而且隐隐的竟有几分遗憾和期待。
崔木生听了方姝颜的话大受感动,他从小就喜欢这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小姐姐,曾暗暗发誓要娶她。这次被怒火冲昏了头的他,不经意间说出了自己想法,现在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稍微调整一下状态,在方姝颜的帮助下找准关隘,一鼓作气、直入花海。在方姝颜的低吟浅唱中奋马激鞭,顿觉酣畅淋漓,胸中万千郁结一扫而光。此时的方姝颜也渐入佳境。两人同频共振、云雨难歇。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完成最后冲刺的崔木生,深情吻了又吻怀中的佳人,并向她再次吐露了自己的心声。
“姝颜,你一直都是我的女神,从小我便暗恋你,只是感觉家境贫寒、身份卑微,所以只能远远地躲在角落里默默的祝福你。我到省城拼搏,也是为了出人头地,有朝一日衣锦还乡,堂堂正正向你表白真心。”
听了崔木生的表白,方姝颜心里舒服多了,幽怨的说:“这回你如愿以偿了!刚才在我家你的眼神都吓死我了。如果我不答应你,你真的会鱼死网破吗?”
崔木生想了许久,长叹一声:“我想来想去,即使你不答应,我也下不了死手,我不忍心你受牵连,不想你伤心。”
当崔木生沉默时,方姝颜的心好像被狠狠揪了一下。听了崔木生的真实想法后,又多了几分甜蜜:“真的吗?”
崔木生点点头,任由方姝颜在他的胸脯上画着圈圈,一字一顿的说:“姝颜,我会风风光光娶你,给你一辈子幸福!”
突然,方姝颜冲着崔木生肩膀狠狠咬了一口:“崔木生,你今天说的每一句我都记住了,如果你敢背弃,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还有我要继续读书,等我大学毕业后,就会嫁给你,读书的钱你来出。”
崔木生毫不犹豫的答应道:“行”。
说完崔木生又要翻云覆雨,被方姝颜制止了:“天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要不爸妈担心,而且我也吃不消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随后方姝颜迅速穿好衣服,跳下炕快步逃离了现场。一路上她生怕被熟人看到,提心吊胆的跑回了家。只是每跑一步,下身都生疼,心里骂着:“崔木生,你个牲口,我被你害惨了。”
“姝颜回来了”看到母亲在院门口焦急的张望着,方姝颜心里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心想:“为了这个家,为了母亲,自己所有的付出都值得了。”
来到母亲面前,她立即调整状态,偷偷擦去眼中的泪水,强忍疼痛安慰道:“崔木生安抚住了,不追究他的责任了。结婚的事等我大学毕业后再说,但是另外两个条件他必须照办。妈我累了,不想见他,先回屋睡了,你和他说吧。”
“你这孩子怎么连爸也不叫了,一口一和他,成什么样子,让外人听了笑话!”
“就他做的那些烂事儿,有个做父亲做干部的样子吗?估计早被人暗地里骂遍十八辈祖宗了,还怕笑话?明天咱们就走吧,我是没脸待下去了。”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气呼呼地上了炕,穿着衣服倒头就睡。
听了姝颜妈妈的转述,方长根终于把心揣进了肚子里,刚才久经江湖的他的确被崔木生杀人的眼神吓到了,真怕他初生牛犊不怕虎来个鱼死网破,心想:“到时候自己蹲监狱事小,留下这对母女孤苦无依怎么办?眼看女儿就要考大学了,不能就这么毁了前程。”
有那么一刹那,方长根想妥协应下这门亲事。一来对宁寡妇也算有个交待,二来他实在是被崔木生接连几次动刀动枪、拼死拼活的吓破了胆。这回好了,一切风平浪静。
方长根得意的说:“还是女儿厉害,一张空头支票,就把愣头青哄住了。”
“大晚上的,害的女儿为你操心,你就不能消停点,咱们踏踏实实过日子?”方姝颜妈妈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她不清楚姝颜是怎么说服崔木生的,但相信女儿有这个能力。
方长根厌烦的说:“知道了”,心里打起了小盘算:填了大口井好说,接连害了几条人命了;只是把手中的权力交出去,以后在这村里还怎么活?实在不行就先找个傀儡顶上去。
第二天,方姝颜和父亲返回了古云县城。方长根也向村委会提出辞职。崔木生为母亲过了头七,锁好门也离开了村子,他要为自己的新生活去努力奋斗了。他回头看看被掩埋的大口井,长出一口气,别了棋盘村。
方姝颜回到学校后,便投入了紧张的复习当中。她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不再参加学校和诗社活动,只是蒙头学习。
杨柳依敏锐的发现了方姝颜变化,关心的问:“你最近怎么了?”
方姝颜顾左右而言他的回答:“没什么?江涛的父亲怎么样了?”
“转到省重点医院治疗了,恢复的挺好”说着杨柳依突然想起了县医院那位值班医生的话,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为了掩饰内心的尴尬,半开玩笑的说:“你挺关心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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