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抿了抿嘴，“给我爸爸买的。”
老板犹豫一下，“你爸爸？”
“出车祸了。”
老板看向他的眼神瞬间带上怜悯，摇摇头，可怜啊，这么小就没了爸爸。
他起身给陈年倒了一杯水，语气温柔：“那你妈妈呢，怎么不让你妈妈来买？”
陈年闷不做声，老板也没继续追问，干这个行业，他见过太多家破人亡的事情。
于是清了清嗓子，“小朋友，是这样的哈，我这个殡仪馆呢，没有直接卖墓地，不过我可以帮你介绍，相当于中介，懂吧？”
陈年用力点头，他听过爸爸给他解释过中介是什么意思。
老板继续说：“墓地呢，其实和房子一样，只不过一个给死人住，一个给活人住而已，所以价格也各不相同。”
他顿了顿，突然感觉自己说的都是废话，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钱买墓地？
但他还是介绍了一下，“便宜的墓地，两三万就能买到，至于好点儿的，有五万，十万，甚至二十万乃至更多的，这就看个人选择了。”
陈年犹豫一下，问道：“请问两万的墓地是什么样的？”
他刚好有两万块的压岁钱。
老板见自己都介绍到这个份儿上了，干脆拿出一本相册，打开给他看了一下。
陈年瞬间感到不满意，两万的墓地也太简陋了，而且爸爸那么高那么壮的一个人，在这么狭窄的地方睡着肯定不舒服。
他继续往后面看，五万和八万的稍微好一点儿，但是也不太合心意。
他不想爸爸死后还睡得不舒服。
当翻到十万以后的墓地时，他眼睛逐渐亮了起来，虽然他年龄小，但是这些墓地一看就精美上档次，面积更是不小，附带的服务更不用说。
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贵了！
中年老板见他一脸纠结的模样，也不催促，下意识想拿出香烟，但又给放了回去，只是抽了抽鼻子。
陈年忍不住看了一下后面二十万的墓地，好家伙，更上一个档次，整个墓地就像是一个别墅一样，也不知道人死了以后是不是真能住在别墅里面。
犹豫许久，他最终决定还是先攒钱。
起码攒到十万了再来看墓地，二十万的墓地他不敢奢望，十万左右的应该差不多了。
陈年站起身，将相册还给老板，认真鞠了一躬，“谢谢老板，等我钱够了，再来找您买墓地。”
老板笑呵呵点头，也没当真，一般客人说这种话的时候，就代表他不会再回来了。
陈年走出殡仪馆，刺眼的阳光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他将手放在眼睛上，透过指缝眯眼细细打量天上照耀世间万物的烈阳。
爸爸，你在看着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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