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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清鸿镇还没现在规模,家家户户逃难过来,吃了上顿没下顿,好些人死时都苦不堪言。

“直到有天,有位老人被病痛折磨的生不如死,他不想拖累家人,与家人商量一番后,就去后山找了个清净地等死。

“却没想,老人入了山中,身体机能虽在急速衰败,但浑身却不疼了,精神也好上许多,最后他是挂着微笑死去的。

“他家人回村后,将此事说出,好些受不了折磨,心怀死志的老人便都想去试一试,结果都是含笑而终。

“慢慢地,也就成了我们清鸿镇风俗,后山的鬼也被我们称为山爷爷。”

王从军说到这紧咬嘴唇,直至嘴唇被他咬破,才沉声道,“我娘今晚也要进山了...我也不想...我也不想...”

“相公...”冯氏拍拍王从军的手背,但她自己也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齐慕默然,他上辈子是法医,见过太多生死离别。

有些死亡是忽然之间,悄无声息。

有些死亡是一点点消瘦,一点点憔悴,然后不露痕迹地在夜里萧瑟,和时间一起消亡。

死者的至亲只能将所有情绪化作一根刺,埋入心底最深处。

于是,往往倒是即将死去的那个人,看得最开。

就像现在...

王二娘反倒过来安慰自家孩子:“别这样,娘这岁数也算是喜丧,隔壁刘大娘比我还先走哩,听她孩子说,山里没有病痛。”

王从军张了张嘴,最后却只是“嗯”上一声。

他揉揉眼眶,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蹲下身后,重新背起自家娘亲。

齐慕让开道路,他大概明白死去感受不到病痛,应该是山中鬼墟规则使然,并不是什么善意的“山爷爷”。

所以他望着荒山的眼神,还是有些肃然,于是问道:“我能去吗?”

王从军回过头,沉默下后,重重点头,说了声“谢谢”。

“没事。”齐慕提了提身后木匣,默默跟在身后。

送丧的队伍,也就从三人变成四人,最开心的还是王二娘,她笑眯起眼帘,脸上全是深深的沟壑。

每一条皱纹,都是平日生活里的柴米油盐,都是一天又一天的翘首以盼。

冯氏遇到弯道就点燃香蜡,恭恭敬敬作揖拜服。

但其实黑夜的阴魂早就被齐慕几拳敲得灰飞烟灭,但他也没有阻止,心安这种事,多多益善。

一路上王二娘主导着聊天,齐慕与王从军有问必答,当冯氏插上第六柱香后,一个山门牌坊出现在眼前。

牌坊用木头搭建而成,虽然经过时间的洗礼已经变得斑驳,但上边雕花走龙的工艺,依旧能看出镇中百姓当时的上心程度。

牌坊并无名字,它后方就是一阶阶长满青苔的山梯。

“还没到,山腰处有个峡谷,那里才是目的地。”

王从军捧着根蜡烛,点亮前方道路。

齐慕一脚踏在布满裂纹的山梯上,开启了鬼墟我梦,领域张开并没有碰到其他相斥的鬼墟。

倒是在王二娘身上,感受到一根肉眼看不见的黑线,线的另一端直通山上,想来就是王从军说的目的地了。

观察下后,担心激起山上鬼物异变,齐慕又收起我梦,他的肌肉一点点隆起,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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