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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由于海啸影响,前往冈福雷镇的交通干线已全数封闭,请各位朋友在近期不要试图前往,以保证安全……”

“看到没,史密斯,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吧!最近没人会愿意载你去冈福雷的!”

酒馆门外,老亨特一边敲着烟斗,一边把手中展示用的报纸收了起来,然后,和他面前那名身着长风衣的年轻猎魔人正说着话。

这位猎魔人——史密斯·汉斯福德是最近才出现在这一带的新秀,不久前的一起怨灵杀人案使他名声大噪,成了家喻户晓的明星,而现在,他突然找到老亨特,提出想要找人载他前往冈福雷,并为此给出了一笔数额不小的报酬。

足足100金币。

放在往日,老亨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真不是我不帮你,年轻人,但现状如此,我也没什么办法。”

老亨特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200金币。”史密斯·汉斯福德摘下了头上的宽檐帽,鼻子动了动,微笑道。

“这不是钱的问题……”

“300。”

“都说了,这不是钱的问题!”

“1000。”面对老亨特的应付,史密斯只是再次静静地把价码往上抬了一番。

一千金币,这对他而言虽无关紧要,但对于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来说,已经是一笔不折不扣的巨款。

有了这一千金币,老亨特这名情报商人少说可以好好休息个半年。

“你的诚意征服了我,朋友!”

面对金钱的诱惑,老亨特露出了谄媚的笑容,他那一对肥厚的嘴唇滑稽地向上翘起,整个人翻过木台来,紧紧地握上了史密斯的手。

史密斯能看到,他的眼中此刻正闪烁着名为热情的光芒。

“那么朋友,不知道这份热情能不能帮我换来一张去冈福雷的车票?”史密斯·汉斯福德又重新戴回了帽子,将那一头惹眼的白发遮住,他嘴角洋溢着和善的微笑,一张苍白的脸庞上,猩红的眼眸正牢牢注视着老亨特……

身边的钱袋。

花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现在一看分量,他感觉自己好像亏了。

早知道就不装这个比了。

史密斯肉痛地看着老亨特将钱袋收回木台下去,两人脸上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心里无限后悔,但奈何为了维持住猎魔人的风度,也只能是打碎了牙往嘴里吞。

投资有风险,装比需谨慎。

“当然,我的朋友!这一点问题都没有!老亨特是最好的情报猎人!”

史密斯抹了抹嘴唇,等老亨特再回过头来时,他已经恢复了原本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老亨特放下了烟斗,在他那件破旧的黄色马甲里翻弄了一番,然后取出一张纸片,神神秘秘地递了过来。

史密斯接过,纸片微微泛黄,散发出陈旧的气息,那上面有着一些简单的手绘图画,用小字标明了地点,在标注了“冈福雷”的小镇旁,有一条歪曲的细线将它和史密斯现在所处的城镇连接了起来,像是一副简易地图。

只是史密斯有些不解,在他的认知里,这似乎并不属于任何一条已知的通路。

“这是……”他看向了老亨特。

“一条走私通道。”老亨特大方地告诉了他真相:“平时,有些从大陆来的商人会通过这条路越过边界去到冈福雷,以低价购入大量当地产的海黄金和珠贝再回到大城市里高价卖出,久而久之,他们便在这条路上开通了一例巴士班列专门用于走私。”

说到这里,老亨特双眼微眯,从木台上捡起烟斗放进了嘴里。

“所以我该怎么搭上这班车?”史密斯明白了他的意思,盯着他脖子上那如同鱼鳍般的皱纹,追问道。

“很简单,扒车就行。咳咳!”

老亨特点燃烟斗,呼出了一口烟气,不知是不是因为烟叶受了潮,他吸了以后,竟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他咳得停不下来。

史密斯把小纸片塞回衣服里,一脸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没事!只是被呛到了!”老亨特用力地摆着手,示意自己很好,他不想让史密斯看出自己身体抱恙,不然的话,难保他会因此遇到什么危险。

在任何一座城市中,情报猎人都是一门危险的行当。

“行,那就这样,先告辞了。有事的话,我还会再来的。”

史密斯·汉斯福德似乎不疑有他,在对老亨特摆了摆手后,他挂着那一脸招牌式的和蔼笑容,迈出了门框,外面的大风吹来,他的风衣被高高扬起,露出了腰间佩着的两把异色手枪。

一黑一白,那是他声名远扬的爱枪——“罪”与“罚”。

“慢走!”

老亨特朝着他的背影远远地挥了挥手。

史密斯走后,他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又重新走回了自己的酒馆里坐下。

“嘿嘿!一千金币,真是个傻子!”老亨特捧着那个沉甸甸的钱袋奸笑出声。

他又完成了一次交易,和往常一样,没什么波澜可言。

至少到目前为止是这样。

***

是夜,一个黑影悄悄地离开了亨特酒馆。

他背着一个大袋子,一路小小翼翼的,一直走到了城镇的边缘,在那与山脉交接之处,浓郁到化不开的黑暗中,有两盏汽灯亮起,像是眼睛一般直直地注视着他。

那是一列巴士的前车灯。

老亨特一路四下张望着,急匆匆地赶到了车边,可还未来得及解下包裹,巴士的侧门就缓缓向他开启,从上面走下了一个壮实的身影,拦住了他。

“确定没人跟着你吗?”

那男人口中操着古怪的声音,拿腔拿调的,像是在唱歌又像是在哀嚎,他向老亨特发问,借着汽灯向四周逸散的光,能看到在他的脖子上,几乎爬满了一长条一长条的皱纹。

像是游鱼。

“我确定。”老亨特小心翼翼地回答。

他似乎很怕眼前的这个壮实男人,佝偻着身子,连直视这人眼睛的勇气都没有,仿佛那里有着什么他颇为忌惮的东西。

“哼,最好是这样。”男人轻哼了一声,“东西呢?”说着,他向着老亨特伸出了手。

那只手看起来并不大,却在尖端生有类似利爪般绿色的角质,它整个怪异地扭曲了起来,像是某种肉质的软体触须,只是恰好地形成了手的样子,沿着手掌往上,男人的手臂被紧裹着的衣袖遮挡得严严实实,没有露出分毫,似乎连他自己也知道,这样的身体不能被大众看见。

“在、在这呢!”老亨特看着那只“手”,嘴里因恐惧变得有点结结巴巴的。

他惶恐地从背后解下了包袱递过去,男人打开袋口,里面金灿灿的硬币顿时照亮了一些周围的黑暗,在月光下,它们散发着令人目眩神迷的气息。

这整个包袱竟然都被金币装满,少说也有数万,难以想象,老亨特是用了多久才收集到的这些财富。

“你们、你们真的能、能治好我吗?”他露出了哀求的表情,可怜巴巴地望着男人,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肯定的答复。

这名为“褪鳞”的怪病已经折磨了他许久了,他曾求医数月而得不到治愈,反而愈发严重,时至今日,即使他吸一点烟叶都会不受控制地剧烈咳嗽,更别提看到明火了,那简直几乎使他丧命。

若不是眼前的男人信誓旦旦地告诉他:冈福雷有办法治愈他的这种怪病,他也不会孤注一掷地献出他的所有财富,以换取一个重拾健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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