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岚昨晚和掌柜的喝了很久,喝的酩酊大醉,直到被人捏着鼻子才恍惚醒来。睁开一看,不仅蕊儿他们来看望自己,就连青儿也来了。而且在他熟睡之际,还将院中的碗筷都洗刷干净,让张岚好生感动。不过最为让他惊讶的是,掌柜的竟然亲自下厨,请他们美美吃了一顿午饭,让张岚暗自称奇不已,甚至怀疑自己还在睡梦当中。
吃完午饭后,蕊儿吵闹着要张岚带他出去游玩,毕竟是新年之际,外面还是相当热闹的。可是酒楼中除了掌柜就只剩下他一人,实在不方便外出。掌柜见状,反而主动要他出去闲逛,还给他一些银两充当花费,让张岚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掌柜目送张岚等人走后,心中百感交集,若是孩儿没有离开身边,想必都已经娶妻生子,自己如今正是和夫人含饴弄孙的美好时光。
过完新年还没几日,掌柜突然找上张岚,提出要他来替自己打理酒楼,管理账簿。张岚听后,连连摇头,称自己才能不够,不能胜任。掌柜却态度坚决,还给了张岚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既然你已经学会读书识字,说话也还算得体。也曾说过自己还会些数术,懂得盘点算账,这在这里已经是很难得的才能。而且难为可贵的是对于钱财并不看重,这更是万中无一,交于你我放心”。张岚见掌柜如此赏识,信任自己,再也不多言,拍着胸脯保证定当尽心打理酒楼。
张岚自此便接下酒楼大柜的职位,惹得旁人羡慕不已。之后努力学着迎来送往客人,认真交接着酒楼各项事务,对于钱财账簿更是如履薄冰,务必将一分一毫都计算地明明白白,交由掌柜的过目。
冬去春来,张岚基本上已经熟悉了酒楼的管理,掌柜对此也相当满意。这天下午,客人们散去后,张岚坐在柜台前认真算账,只有蕊儿在旁百无聊赖地不时东戳戳他,西摸摸他的脑袋。
“好啦,蕊儿不要胡闹了,我正在算账呢。”,张岚无奈地说道。
蕊儿不以为意,还用手指蘸了点墨水给张岚画了个胡子,逗得她咯咯直笑。
擦了擦嘴唇,张岚在蕊儿的脑袋上轻轻点了点,“唉,你这小丫头真是够胡闹的。今天天气不冷不热的,想必生意不错,你怎么不去给小天他们的摊子帮忙,到时候他们又要向我来告状了。”
“不用了,我已经来了”,小天气呼呼地从门口走了进来,“你这丫头果真躲在这里偷懒,今天的生意是不错,可就是人手不够。小辰那个家伙总是摆着脸,没法叫他招呼客人。剩下就靠着我和婉儿,这哪能忙乎过来啊。蕊儿你真是不知好歹,浪费岚哥的一片苦心”。小天的脸色着实难看,张岚对他们那么好,为了不让他们乞讨为生,不仅给他们租了屋子,还出资给他们在附近支了个摊子,有了份差事可做。这样的美事在没遇到张岚前,可是连在梦中都不敢奢求的。
“反正有岚哥在,就少不了我吃的,干嘛整日呆坐那里,真没趣”,蕊儿冲小天做了个鬼脸。
“好啦,小天不要和蕊儿计较了”,张岚瞧着小天脸色愈发难看,赶忙给他倒了杯水,“时候也不早了,喝完这杯水,就回去叫婉儿他们来吃饭吧”
“岚哥,你实在太娇惯她了”
“是,是。待会我会让她好好反省的”
“唉,真是”
中午吃饭时,小天还在抱怨蕊儿和小辰冷眼旁观的态度,可二人依旧只当耳旁风,丝毫不予理睬,让小天气的脸色通红,逗得旁边吃饭的张岚和一众酒楼伙计哈哈大笑。正在说笑时,天空忽地一声惊雷,紧接着就是狂风大作,雷电交加。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地面又开始剧烈震动起来,使得整个酒楼都摇晃不已,众人纷纷站不稳摔到在地。
张岚心中惊骇,站起身看到周围的众人并无大碍,松了口气。他看向门外,这时的天空变成了一种诡异的青绿色,当中不断夹杂着雷鸣般的声响。面对这种诡异景象,众人都脸色发白,不知如何应对。
“岚哥,这是怎么了?”,蕊儿扑到张岚怀里问道
还没等张岚说话,酒楼的前方突然落下数道水桶粗细淡紫色的雷光,瞬间将周围的房屋树木化为焦炭。张岚看的是目瞪口呆,顷刻间天空中落下了更多雷光,使得所到之处皆化作焦土。
“快,快,都给我躲到后院的地窖里面去”,张岚连忙对众人喊道,众人也反应过来,小跑着冲了过去。
张岚却没有进去,“我去喊掌柜的一同进来躲避,小天给我好好照顾他们,不许他们胡闹了。还有,没有我的通知不许出来”,小天也识得厉害,见张岚一脸严肃,下意识点了点头。
张岚跑到掌柜房间,却发现掌柜的正捧着小孩子的衣服怔怔发呆。自从掌柜将酒楼交予张岚打理后,之后几乎就不曾问过酒楼的状况。每日要么出门去庙宇烧香拜佛,要么就是待在房间里不出来,平日里极少能见上一面。
“掌柜的,不好了,外面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赶紧和我去地窖躲避一下吧”,说着话,又是一声雷鸣在不远处炸开,爆发的声响吹得门窗颤抖不已。
掌柜却淡定的很,平静地说道,“慌什么?不过是仙人间斗法罢了。”
张岚听得一愣,半天结巴着说道,“这样啊,那可真是厉害。不对,现在哪是说这个的时候,您还是躲避一下吧。仙人们间的事,要是连累我们这些凡人可就不好了”
掌柜无动于衷,“说的不错,仙人斗法,凡人遭殃。依老夫所见,躲到哪里都是枉然,不如索性安分等候结束,生死有命罢了。哈哈”
张岚虽不知掌柜为何近来性情大变,但还是执意劝说掌柜。掌柜却不领情,反而将张岚赶出门外,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
张岚急的直跺脚,却没有办法。无奈,只好出门而去,他心里还有两人放心不下。
张岚出门后,外面的景象几乎就和地狱差不多。天空阴沉无比,雷鸣大作,不时有电光从空中落下,引发出阵阵雷暴疯狂肆虐着。到处都是残壁断垣,焦土连连。空气中弥漫着作呕的焦臭,还有痛苦的呻吟声。受伤之人的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地面上更是有着无数深浅不一的沟壑,连绵不绝,看不到尽头。整个城市多半都被摧毁殆尽,张岚茫然四下环顾,城市再也不是他熟悉的模样了。
地面剧烈颤抖开裂,几乎使人站立不稳,加上他的腿脚不便,一路奔跑显得是跌跌撞撞。张岚虽然一心想着去寻找小虎和青儿,可碰到路边呼救的人们还是于心不忍,尽可能地竭力施救,可面对众多的遇难者,只有他一人实在是杯水车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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