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货郎也不隐瞒:“不瞒小公子说,经过这两年的运作,俺们的商路早已经打开,雪花盐一直供不应求,只是你们这里的产量太小,要不然俺们能组织更大的商队,参与的人多了更安全。”
程风知道自己现在的发展进度,短期内产量不可能上去,但明年应该是可以的:“今年应该是不行,不过到了明年夏天你们只要想买,应该是可以做到,想买多少有多少了。”
“明年如果能够随便买,那当然是更好的,俺们也能组织更多的人手过来采购。”关于青山堡雪花盐的产量一直很低的问题,其实货郎们也知道他们这里的雪花盐,那都是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的,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往产量上发展,他们之所以跑得勤,一是因为雪花盐的产量虽然低,等拿出去之后的卖价很高,还是能赚到不少的钱。另外也是因为这里有了更好的琉璃器具,能赚更多的钱,当然如果雪花盐能够随便购买,那他们当然也是愿意的。
看着清单,对清单上的货物一一做了清点,二十五车石炭,一车铜锭,一车铅,一车锡。两车铁锭。五辆马车上拉的全是石膏,石墨牛皮之类的轻巧物,还带来了三罐水银。别看水银罐子小,那可是铁罐子。那可是重的要死的东西,小小的一罐就需要两个人才能抬得下来。
三十头耕牛,全是刚成年的上好耕牛,三十两一头不算贵吧?护卫骑的三十匹马,六辆马车上多出来的十二匹马,一共四十二匹。护卫骑的三十匹马全是上好的蒙古战马,而且大半都是母马,能下小马驹的。那可是费了老鼻子劲才搞到手的,一匹50两应该不贵吧。另外十二匹也是山东本地出的上好战马,全是刚成年的好马,一匹四十两也不贵吧?
这马匹贵不贵的程风也不觉得,反正自家的东西成本是多少自己知道。赶紧叫了懂马的几个人来把马全都验了一遍,确实都是刚成年。既然马匹的年龄和健康状况没问题,程风自然是毫不犹豫的都收了。
把所有的货物清了一遍,一算账好家伙,这可能是和货郎们交易以来最大的一笔买卖,一共有五千多两的货。
货郎们也报了自己需要的东西:盐,铅笔,粉笔,黑板。琉璃器具。
程风看了货郎要的东西,直接跟货郎说,黑板这东西你们可以自己找人定制啊,没必要从我们这里拿,那东西又没什么技术含量。
货郎们也表示那黑板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自己做,这不是怕自己做了影响双边的关系。
程风表示这个不能够,我们搞了黑板只是为了推广粉笔,那黑板只是顺带的配套产品,你们可以在外面找人单独做的,不必要在我们这里拿。听到程风的话,货郎们表示明白,黑板就不要了,他们回去自己找人做。
等到学校把这几个月攒了六千多斤雪花盐和五百盒粉笔,二千支铅笔送到小广场。换回了一车石膏,一车石墨,两车石炭,余银五百叁拾两。剩余的四千八百余两,换走了程风手里的十套琉璃茶具,四对二尺高的琉璃瓶。程风又单独送了一套琉璃酒杯具,货郎们觉得这一次赚大了,一个个的高兴的不行。程风更是觉得自己赚大了,两桶沙子就换来几十头牛,几十匹马,心里更是高兴的不行。
这次交易就在双方都觉得自己赚大的情况下完美的结束了。
当放马倌韩正老头接收到这七十二多头牛马的时候,开始担心自己管不过来了,就要求要加人手。程二虎也觉得这牛马太多,加起来九十多头。老头肯定管不过来,于是就让老头又在其他闲着没事的老头里叫了五六个手脚还算麻利的老头帮忙一起放养牛马,韩正的养马队伍一下子就壮大了起来。
看着这几十头牛马。程风心里好像想起了什么事,自己忘了很久了。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甩了甩有些浆糊的脑袋,终于想起来了叫过了,正准备赶着牛马离开的韩正:“韩爷爷,我想起一件事,上一次我让人给你送了一捆又粗又高的草,不知道牛马羊吃不吃?”
韩正想了一下:“哦,你说几个月前给的那捆草,嗯,是了,那草的草汁挺多的,牛马羊都喜欢吃,咋的了,那草有问题吗?”
“哦,没事没事,那草没什么问题,我就问一下那牛马羊爱不爱吃,爱吃就可以了,没别的事,你老去忙吧。”知道了,牛马爱吃就行。程风心里有了底,看着这越来越多的牛马,他要开始准备打青储饲料的主意。毕竟到了冬季,这上百的牛马,冬季的饲料问题不解决,哪有这么多的粮食来喂这些牛马羊,青储饲料的技术试验,是应该提上日程了。
程风看着老头们赶着那乌泱泱的一大片牛马回马场,心里是无比的舒畅,感觉自己现在也是个牛马成群的农场主了。此情此景,程风欣然一动,想起了陶渊明的诗来: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于是小广场所有的人,就看见程风在那里摇头晃脑,念念有词,沉醉而不能自拔。
而站在程风周围的人,听到了程风在那里念着一首似乎很厉害的诗。也甭管听懂听不懂,就跟着在旁边大声吆喝:“好诗,好诗,风哥儿做的诗真好听。”
“风哥儿好厉害,风哥儿做诗天下无双。”
……
程风歪着头,很是好奇的看着几个在那里吆喝的叔叔们,等他们乱七八糟的吆喝完了之后,好奇的问几位:“几位叔叔懂诗?”
“不懂,不懂,俺们只是听风哥儿作的诗真好听,俺们就忍不住想叫好。”听风哥儿问自己是不是懂诗,几位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有两位的脑袋都摇出了残影。
“这可不是我做的诗,这是东晋陶渊明的诗,我可没有本事做出这样的诗来。”程风背着双手45度望着天。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我不作诗,我只做诗词的搬运工。”。
“陶渊明是谁?很厉害吗?”站在程风周边的几个很是茫然。别说是陶渊明是谁他们不知道,就是东晋是谁他们都不知道。。
不知道陶渊明是谁?程风迷茫的小眼神围着几人来回的看:“没文化真可怕,现在陶渊明是谁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我的给你们扫盲。”
几人看着程风那坚定的不怀好意的小眼神,感觉大事要不妙:“风哥儿啥叫扫盲。”
“扫盲吗?就是让你们吃完饭没有事的时候,闲着无聊的时候,吃饱了撑的时候聚在一起学认字。一群文盲不治不行,竟然陶渊明都不知道。”
一听要学认字,几人吓一跳,马上有人大喊:“风哥儿俺错了,俺错了,俺再也不问陶渊明是谁了,风哥儿俺不和你聊,俺干活去了,走了,走了,哥几个干活去了”。
一群人慌慌张张,狼狈逃窜,一瞬间跑了个没影,换了周围人群的哈哈嘲笑声。
堡子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牛马,原来的牛栏马圈实在是太小,根本就关不下这么多的牛马。程二虎也管不了儿子在那里摇头晃脑,显摆自己文化,马上安排人手,当天加班加点,赶在天黑前修建出了大量的牛棚马圈,现在人手够多,做事情果然是又快又好。
而那三十架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平板车都被送到了木工厂房里。以后这些平板架子车的车轮都是可以用现成的,那车上的木板也是可以做其他用的。
九月十七日,徐盛余,何尚杰两位大匠,带着壹百多青壮来到了青山堡。程二虎安排袁老太爷好好的招待了他们。程二虎原本以为这壹百来号人的到来,儿子会先安排帮忙盖厂房。结果程风的安排第二天就带着他们到东面那个报废的村子里去,先修复那个村寨作为他们的临时驻扎点。
为了保证他们第二天能够平安的到了那个报废的村庄,并解决临时驻扎点的问题是吃饭问题。程二虎连夜让人安排了壹百多号人半个月的粮食和油盐。第二天天刚亮,由袁老太爷做为负责人,带着那壹百多号青壮船工师傅,程二虎带着十个队员赶着马车,带着刀枪和师傅们的木工工具,直奔东面的废旧村寨,因为道路早就废弃马车走起来非常困难,好在一路的人比较多,边走边修路,当人群到达破败的村寨时,能走马车的简易路也修了个八九不离十。
九月十九日清晨,程二虎带着程风来到了那处破旧的村寨。而现在的破旧村寨已经不破旧了,除了墙壁还有很多裂缝,门窗不完整之外,屋顶都已经全部盖上了草顶,基本上可以安全的住人了。很多院子木匠们都在忙着打造简易的床铺家具。
徐盛余几人见程风来了,就过来询问安排。现在住的地方基本上已经修复,剩下该怎么办?是先开荒还是先修船厂?
程风的决定当然是留下十来个人在这里打家具,其余的人到海边去建船厂。
程风指挥着一群人来到了大顶子山下,在他的记忆中,上一世这个地方是有码头和船坞的,而且还是三座大船坞。于是程风就让师傅们在这个地方做好标识,规划建造船坞及周边的附属设施。并且让他们安排人手到对面的山上去把成材的树木都砍下来,打两条渔船出来再建船坞。毕竟现在堡子里一条渔船都没有,在海边捡拾海鲜的难度越来越大,没有渔船出海打鱼,这吃海鲜饭就要困难了。
确定了建造船坞的位置,师傅们就开始规划从船坞到驻地的道路先修建出来,好在自己人多,全部路面没有需要开山破石的地方,都是平地建一条路也是挺快的。
程风对道路唯一的要求就是能修直尽量修直,只能修宽尽量修宽,路宽最少得有三丈。
有了具体的要求,师傅们也知道这路该怎么修,他们对修建船厂也是非常有经验的,这些程风也不需要管,只让师傅们安排人手把需要的砖拉到位。
在回家的路上,程风想起了那群狼,这才问起程二虎:“老爹那群狼到哪里去了?我过来怎么没看见?”
程二虎指了指东北角的大山:“应该都跑到那个山里去了,傍晚的时候还能听到那个方向有狼叫。”
“抽个时间还是要组织人把那群狼给做掉,不然那里面也太不安全了。”一想到那群狼眼绿油油的闪着光的家伙,程风就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觉得应该组织人先把那群狼搞掉才是真理,不然每次去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被狼给吃了。
只是现在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程二虎更是一个人恨不得掰成几瓣用,哪里还有时间去顾那群狼了。
九月二十三,程二虎父子刚搞完五金加工厂厂房的封顶仪式,准备去船厂,却见跟随程大龙去登州的王安宁策马而来。
王安宁来到程二虎面前,刚翻身下马程二虎就问:“安宁哥哥回来了,其他人可回来了?”
王安宁把缰绳丢给旁边的村民:“二虎,俺和冯显哥哥,刘大贵兄弟一起回来的。冯显哥哥让俺先来告诉你,安排人手准备接收流民。”
“有多少流民?我大爷他们怎么没跟着回来?他们没出事吧?”听见只回来三人,程风忙不迭地问其他人的情况,而且还是三连问。
“风哥儿放心,他们没出事。俺们分成三批走的,俺和你冯显伯伯先带来了1000人左右。你杨叔和你二狗叔,在后面第二批,估计也有1000人左右。你大爷和你狗剩叔坐船走海路去威海卫去了,刘掌柜和大富留在了登州,安排后续的人手,应该陆陆续续的还会有人来。”见程风问,王安宁解释道。
“那你们怎么分两批来不一起回来呢?”程风觉得分成两个批次走是有点奇怪。
王安宁解释:“这不是人太多,担心沿途上关火的人紧张嘛,所以俺们分成两批走,而且每到有城镇的地方,俺们还要按一人带五百人为一队, 前后分开半个时辰走,就怕路上惹来麻烦,就算这样,过文登城的时候,县令都没让俺们进城。不但不让俺们进城,县令大人还派了一对衙役跟着俺们,名为保护估计是来看是不是真的要招工这么多人。”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只是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程风这次只是让他们去登州主要是了解了解登州的情况,顺便看能不能买条船回来,没想过会带回这么多的人。
“还真被风哥儿说中了,辽东那边真的出了事,俺们带回来这些都是辽东那边逃难出来的辽民。能带回来的人还不算多,很多青壮都被袁巡府招了兵。俺们也只带来了2000多人,都是有家庭的,每户小孩都很多,大人都是担心小孩出事,走投无路才愿意跟咱们走的,好在家里小孩多的人,青壮年也多。登州还有好多不愿意跟我们走的,估计得上万。而且每天都还有船往登州送辽民,估计到了年底,人数得有几万还多。”王安宁把自己了解的情况通通的告诉了程风。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程风记忆中,女真兵应该要在明年初才能到达辽南,怎么今年就有这么多人跑过来了?难道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错误?可是也不对呀,如果事件是发生在去年,这个时候辽南的人早就跑光了才对,那登州少说也有十万辽民。怎么也不止这么点人,这肯定是哪里不对。
感觉这时间点不对,造成自己的准备工作不足,这不就给自己找上麻烦了。一下多了2000多人,再加上自己这边原本的人,一下子有了3000多人。自己这里的准备有些不足,这可如何是好?程风感觉到自己脑瓜子嗡嗡的,有些措手不及。更麻烦的是粮食也不够,原本估计能吃上一年的粮食,这下子半年都不一定够了。
程风的脑瓜子是嗡嗡的飞速旋转,转速都破了音障,这粮食的问题必须要解决,开荒已经迫在眉睫,不能再犹豫了。既然人都已经来了,不把人接收过来也是不可能的。看着被2000来人的数字,吓得有些魂不守舍的老爹,小声的在耳边嘀咕:“他们来的正好,休息两天就可以让他们帮忙秋收秋种,咱们那边既然已经开始占地方了嘛,就让他们开荒去,这一下咱们家能开出好多好多的地了。”
听见儿子在自己耳朵边得嘀咕声,程二虎这才回过神来:“儿子说的对,既然已经动手开始占地方了,那占一块也是占,占一片也是占。既然已经开始那就占吧。正好来的人也够多,占起来也够快。”一想到那一片都能被自己强行占为己有,自己一下就有了一种马上要做大恶霸的感觉,程二虎的心情突然就放松了。担心个屁啊,自己有个做神仙徒弟的儿子,没啥事解决不了的,自己没必要动动脑筋,听安排就是了。
父子俩在这里心飞扬,站在旁边的王安宁见这两货都不表态,有些着急:“ 二虎,风哥儿,这咋安排说一句啊。”
“哦,对对对,安排安排,可咋安排?”程二虎嘴里说着安排安排,脑袋就是一片浆糊,不知往哪里安排才好,于是又把眼神看向自己怀里的娃。
看着自家老爹那求助的眼神,程风也是没办法:“关键的问题是现在有衙役跟着过来,不让街役看见我们没准备好接收流民。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先安排一些人手到那老广场上去,搭建一些临时的窝棚,以家庭为单位安置,先把他们安置在那里休息两天,吃两天饱饭再说。”
“对、对、对,马上安排人去搭建窝棚,等流民到来先把他们安排到老广场上去,等他们吃几天饱饭恢复恢复体力再说。”程二虎也跟着程风的话,点头表示就这么安排没错。
安排的事情有了章程,程二虎马上安排人手去老广场搭建窝棚安排锅灶,而自己背着儿子就朝北去,准备迎接人员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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