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被她这一番激烈的举动吓的不轻。
又是猛地坐起,又是扯手上的输液管。
能不叫人担心吗?
顾母紧紧抓住顾父的手,尖锐的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留下一道道猩红的划痕。
"医生,她这是怎么了?"
她颤抖着开口,顾予苏醒的喜悦早已被冲淡,取而代之的是恐慌。
顾予在她们面前向来是恪守理智,行事作风极其收敛,情绪从不轻易表露,怎么可能会是刚才那样?
"我先看看吧,家属不要急。"
昨晚给顾予进行抢救的那位医生从胸前的口袋里摸出手电筒。
接着,他前倾身体,用手撑开顾予的上下眼皮。
在强光的刺激下,顾予耳边嗡嗡作响的声音总算是消失了。
她动了动唇,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距离顾予最近的医生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异动。
他侧头将耳朵贴在她唇边,想听听她在说什么。
"我要去上学了,我还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
医生了然,遂起身收起手上的小手电。
转头对着顾父顾母道:"你们先别说话,我问她些事情。"
顾予这时也完全睁开了眼,警惕地环顾四周,刚封过针的后脑让她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眩晕,根本没办法忽视。
"你们是谁?要对我做什么?"
从小缺爱,物质生活也不富裕,所以使顾予养成了现在这副谨小慎微的性格。
眼里充斥着不信任和强烈的敌意,顾母的心像是被针扎一样难受。
医生软下嗓子,生怕惊扰了她。
"你出车祸了,重伤一直没有醒,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们是谁。"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顾予抬眼看去。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还是道:"生我的人。"
在场都是一惊,谁会管自己父母叫生我的人?
医生探究地望向顾父顾母,他分明看到了顾予眼底蕴含的抗拒。
看来这对在永东有名的慈善夫妇与自己女儿的关系并不好。
"那好,你记得他们,那你知道现在是几几年几月几日吗?"
顾予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一直提傻.逼问题的男医生。
她怎么觉得这医生脑子有问题呢,做戏也不至于这么做吧?
这种问题问出来自己不想笑吗?
在场加上顾父顾母足足有六个人守在床边,目光紧盯着自己。
顾予被她们看得发懵,但还是蠕动嘴唇:
"2014年6月5号。"
明天就要放高考假了,她今天还等着给苏怀表白成功,明天和她一起去城南的湿地公园散步呢。
"你现在多大了?"
"十七,刚上高二。"
医生松了口气,这种只是短暂性失忆,只要不刺激病人,做好后续恢复,大碍肯定是没有的。
他转身朝一旁的其他人点头,接着望向怔愣住的二老。
"记忆回到十七岁,所以你们不用担心。"
"那这样有恢复的可能性吗?"顾父道。
"恢复当然是会的,快的话,说不定她下周自己就想起来了,慢的话则需要几个月乃至一年。"
"时间不一定,所以平时一定不要刺激病人,需要你们耐心开导。她要什么尽量满足,切勿惹怒病人,一定要记住。"
医生叹了口气,接着嘱咐道:"她现在脑部还很脆弱,况且她还有心..."
"那医生,怎样才能帮助她恢复记忆呢?"
顾母打断男医生的话,急切地问。
"可以帮她找一些以前的人或者物,总之,她对现在的社会还很陌生,最好给她细心讲解,多陪陪她,提供精神上的关怀。"
这番话就让二老陷入了为难。
顾予最厌恶和他们待在一起,顾妍书和她的关系也不亲近。
一直陪着顾予长大的外婆也在她十八岁那年去世了。
他们上哪去找和顾予亲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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