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窗外的目光渐渐变得悠远绵长,不再只是盯着翠绿的农作物发呆。
她说:"那还不是因为...穷怕了,被欺负久了,想出人头地。"
苏怀知道,顾予对出人头地的执着甚至可以用疯狂来形容,这一点早在中学时代就初见端倪。
明明可以过着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生活,再不济,顾家把她生出来,也应该提供最基本的生活保障。
而不是吃不饱穿不暖,大冬天为赚几十块还要去打黑工,把她扔在治安最差的城中村不闻不问。
这些,顾予从来没有说过。
她忍下所有苦楚,只说我要靠努力改变命运。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苏怀或许没办法和顾予共情。
除了没有感受过母爱,苏怀的少年时期完全可以用那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来形容。
出身决定阶级,环境决定性格。
她们就像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可在某一刻,其中一条主动打破平衡。
而打破平衡的那条平行线要面临变是脱轨的风险。
苏怀沉默半晌,她说:"我知道,所以我没有怪你。"
我知道你离开那七年,是想努力做好一份事业。
生活中有太多迫不得已,很多事情不可能做到两全。
毕业前夕,苏怀有问过顾予,她说,我们报同一所大学,好不好。
顾予当时犹豫了一瞬才回答说好。
其实苏怀知道她在犹豫什么,因为顾予从来不想成为一个平凡的人。
小时候的经历让她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她立志要把曾经那些看不起她的人踩在脚下。
包括她的父母和妹妹。
而苏怀呢,恰恰与之相反。
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不想丢,这显然不现实。
但苏怀还是觉得,哪怕她们殊途,也一定要同归。
*
回到家刚好八点,这个时间不早不晚,洗漱完毕上床看会论文正好合适。
但顾予哪有什么论文需要看,她满脑子都是今晚必须进驻主卧!
小心翼翼推开主卧的门,水灵灵的大眼睛从门缝向里张望,然后就看见——
苏怀坐在床尾,抱着笔记本。
唯一不好的是,她发现自己了。
紧接着,哭笑不得的声音从屋内透过门缝传进顾予耳朵。
"想干什么?"
眼见着被逮个正着,原本计划趁着苏怀洗澡直接上她床装睡,赶也赶不走那种。
这下好了,计划全都泡汤。
顾予泄气地站直身体推开门,看似老实地交代道: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雷阵雨,我怕打雷,你能陪陪我吗?"
苏怀想起以前还在一起住校的时候,顾予的确很怕打雷。
每次雷声都像暴雨里张牙舞爪的怪物,豆大的雨点从半空中倾倒,配合着呼啸的风声,将窗户打得噼里啪啦响。
这样的夜晚,她们就挤在一张狭小的宿舍单人床上,顾予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她怀里。
见苏怀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看。
顾予内心不免有些打鼓,害怕谎言被戳穿。
她哪看过什么天气预报,全都是临场发挥,想到什么说什么。
真就怕苏怀突然拿出手机,来一句你等等,我查查天气预报。
不过最后苏怀什么也没说,只默默放下笔记本问了句:"洗澡了没?"
洗肯定早就洗了,一回家就洗了。
永东八月初的天气实在恼人,一出空调房就跟进了蒸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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