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孩会不会是个高手?”粟米又开始了她的遐想,“往往最高端的细作,就是以这样憨傻的表象糊弄人的。”
“有可能!”杜筠婉笑道。
又怕这丫头入戏太深,别再伤到那孩子,于是认真地说:“但目前看,她不是。”
“你何时这么感情用事了?”粟米没来由地吼一嗓子,有些醋意,但更多的是担心。
“直觉而已……”杜筠婉揉揉差点儿撕裂的耳洞,吞咽下嘴里的饭米,望着粟米气鼓鼓的小脸,兀自笑得开怀。
“就如同当年我捡到了你。直觉你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姐妹啊!”
直觉真的挺邪乎!
这一晚,杜筠婉吃得好饱,也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一早,杜筠婉起床推开窗,小女孩就在院子里一下一下打扫着落叶。
那身影与七年前的自己相重叠,仿佛耳边还能听见里间屋子,母亲传来的一声又一声咳嗽。
世人都说,母亲沈氏是“月子病”落下的病根,可外人不曾知晓的,还有沈氏日日以泪洗面,夜夜久坐无眠……
日夜陪伴着母亲的杜筠婉都看在眼里。
随着年龄增长,似乎也懂了母亲除了外界传闻的“月子病”,更伤身的应该是叫做“相思”的东西。
提及“相思”,早慧的筠婉对母亲的情感纠葛已隐约有所猜忌。母亲病入膏肓,弥留之际口中常念:
“莫吃、莫吃、莫……吃……”
……
莫吃什么呢?
直到母亲去世后的第二年,杜筠婉重病转好,这才有精力去收拾母亲的遗物。在一个箱笼的最底部发现一块绢帕,正面绣着戏水鸳鸯,角落里还有两个字“陌辞”。
陌辞?莫吃……
这样的联想,让杜筠婉震惊到无以言表。
当今圣上,姓萧,名赢。
字,陌辞。
“二小姐?二小姐……二小姐!”小姑娘看到杜筠婉站在窗前发呆,不明所以地上前询问看看是否有什么吩咐。
“怎么了?”杜筠婉回神。
小姑娘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正不知该怎么解释,粟米提着洗漱的热水,进来打了圆场:“秋荷,你先忙去吧!这里有我呢!”
“是。”
原来那丫头叫秋荷。
“这么快就跟她交好啦?”杜筠婉打趣道,任由粟米拉着她来洗漱。
“她叫秋荷?”杜筠婉喋喋不休,“秋荷这名字不好!啧啧啧,夏天的荷花最美,秋天都要枯萎了,实在不好!我得问问她,给她换一个有朝气的!”
粟米瞥她一眼:“婉姐儿怎么不问问我,当初给我起名叫粟米,我可乐意?”
“你……不乐意?”杜筠婉眨了眨眼。
粟米长吸一口气。
“我的婉姐儿啊!您见哪个姑娘家名字叫大米小米的,若是真叫大米小米的,我也就认了,好歹是细米,咱也值点钱不是!可粟米是个啥?”
“粟米抗饿啊……”杜筠婉又眨了眨眼。
见粟米不肯再吭声,她又一脸认真道:“我那时候也才九岁吧!咱别院里能吃上粟米就不错了。那些年,一碗粟米对咱来说多重要啊!”
见粟米还是不说话,杜筠婉笑着用胳膊肘怼了了怼粟米:“你看,粟米对我来说,多重要啊!”
粟米被杜筠婉一语双关的打趣给逗乐了,“噗嗤”一声笑到破功,又气又恼道:“婉姐儿,您可自重些吧!小心将来嫁不出去!哼!”
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着,就听门外秋荷的声音呼唤道:“二小姐,粟米姐姐,嬷嬷们抬着两口大箱子进院子了,您要不看看如何处置。”
两口大箱子?
杜筠婉和粟米面面相觑,起身来到院子。只见昨日的四个婆子,两两抬着一口大箱笼,最前面走着的,是高昂着头、双手揣在袖笼中的邱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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