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转头向马上众贵女说道:“这丫头自小就疯疯癫癫,有些离魂症的毛病。估计今日是犯了病,胡言乱语惊吓到众位,月娥在此赔礼了。”说罢曹月娥便深深一福。
“小姐……”跪在地上的翠竹被曹月娥这一巴掌打得耳鸣目眩,心却直往下沉。
说自己是失心疯,也许此时尚能替小姐遮掩过去,可自己必然要被送回曹府处置。夫人是何等厉害精明之人,怎会相信她是发了疯病?届时自是万般手段齐用,只叫她生不如死。无论招与不招,今天之事,她翠竹注定都是个死……
“呵呵,曹尚书家好慈悲,连奴婢都用这残疾有病的……”永平郡主向眼里不容沙子,这露洞百出之语在她看来简直是一派胡言。
嘉泰郡主回头瞪了一眼秦琴,警告她大事化小,莫要节外生枝。
正在这时户部尚书曹曲然带着儿子曹曈闻讯赶来,得知是翠竹发疯生事,赶忙命人绑了送回宅邸交由夫人处置。
众人虽知此事必有隐情,可却均不欲深究,以免节外生枝。但如此动静,到底还是惊动了太后。于是不免派下内侍前来查探,又多加训戒了一番。
曹月娥自觉脸上无光,当然也是心中有鬼,又兼头疼欲裂目眩耳鸣,因此当日晚宴便称病不出。
……
篝火晚宴设在围场西南角,工部早早地在此建起高台,搭起彩棚。高台之上自是皇上太后所用明黄色龙凤锦棚。
高台之下,左右两侧按品级爵位又设数十个彩棚,皆以五色桐油彩布做顶,雪松为梁,成合抱之势,围绕场中一硕大的篝火堆。
场内四周旌旗猎猎,数十根红漆灯杆挑着两人抱的绣球灯笼,若晚间齐亮,定会照如白昼。
此时夕阳正好,红霞满天,虽未点燃篝火,却有歌舞丝竹助兴。众人在各自锦棚之下说笑饮酒,听琴观舞,好不热闹。
秦琴回去梳洗一番,再出现时却换了衣服。原本杨妃色满绣缠枝牡丹的剑袖骑装此时竟换成了甚是娇嫰的松花色曳地罗裙,臂挽轻丝披帛,身姿绰约,端的是芙蓉粉面,绿罗裙,婷婷玉立如出水莲。
看见灼华朝她抿嘴直乐,秦琴脸上蓦地一红,含糊解释道:“其实,我就是想穿得斯文一点。那骑装太过张扬……不,也不是说你这绯色骑装不好,我就很是喜欢。只是听说齐探花喜欢清幽文雅……也,也不是为了他……”
秦琴越说越乱,一旁的灼华早已笑得花枝乱颤,却竭力板起脸来正色道:“说得极是,你这身装扮端是斯文清雅,那齐探花定会喜欢。不如快些入坐,别让齐探花久等……”
“华姐姐!”秦琴立马跺了跺脚,大呼不依。灼华连忙笑着逃开。
当秦琴和灼华寻到自己的彩棚坐下时,一抬头正看到“靖王世子”坐在对面彩棚内,见到她们粲然一笑,风华无双。
“我怎么觉得秦昊宇今日有点儿怪。”秦琴附耳对灼华说道。
“哪里怪?”灼华面上笑语盈盈,心里却陡然警觉起来。
“呃……也说不上来。就是……刚刚他笑得太傻了。”
“噗”,灼华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她忙低头掩饰。好在尚有面纱遮掩,秦琴也未太在意。
灼华忙去引开话题:“先莫说别人。看,你那齐探花不是来了?”
“华姐姐又胡说!”
秦琴双颊绯红,嘴上嗔怪,眼睛却忍不住向齐家彩棚多溜了两眼。但见今日齐少枫携妹妹少棠同来,二人皆效魏晋之风,宽袍广袖,素衣清颜。齐少枫更学古代名士,腰中配剑,行走起来真是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秦琴见此,脸上不禁又红上一分。
齐少枫一来便注意灼华所在。上次相见,虽并不投契,可太安郡主的灼灼风釆却印在了少枫心中。
这几日他反复回忆,又联想之前郡主言行精妙聪慧,与平日所见贵女大为不同,心下不由得更加向往。于是今日不免便向灼华这儿多看了几眼。不想却引得秦琴误会起来,忙正襟危坐,甚是矜持端庄。
灼华此时倒无心顾及这二人,只因有两道虎狼目光,正犹如窥伺猎物一般肆无忌惮地打量过来。
一道来自戎狄贺亲使萧复拓。那目光锐利阴郁如同鹰聿,让人不寒而栗。
另一道则是来自王家彩棚中的王天浩。他本以为今日能见到太安郡主的真面目,谁知道却是又是面覆轻纱。只急得他抓耳挠腮,心痒难耐,恨不得上前将太安郡主的面纱一把扯下才好。那黏哒哒湿乎乎的目光犹如滑蛇一样,让人万分厌恶。
场内,王家大小姐王绮然刚刚弹了一曲高山流水,赢了个满堂彩。有那等专门奉迎拍马之辈,更是喝彩连连,也不管自己离得多远,台上的贵人们能否听辨出来。
秦琴看向灼华撇嘴扮了个鬼脸,以示对那些人的不屑,可随即意识到此举不够淑女,忙又变了回来。灼华忍不住嘴角轻扬,却一抬头正见“靖王世子”在那儿看她,不由得又瞪了他一眼。
高台上的昊元也看了灼华半日。这两日母后看得甚紧,只许他陪着王绮然跑马打猎,除此之外并不让他离开左右半步。 看着台下的灼华,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惆怅起来。
待众人为王家小姐琴声喝彩声渐渐平息后,昊元忽然转头看向“靖王世子”,说道:“若论弹琴,宇堂兄之技可谓出神入化。堂兄现下可否弹上一曲,让朕与众位爱卿饱饱耳福?”
“靖王世子”先是一愣,随后缓缓站起身来。
灼华见此,心下一沉:坏了!他似乎不会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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