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赢过了那个女人。原来的奇女子不过变成了一抔黄土。而她的后人……王太后微微一笑,也终会成为她王家的钱袋,或是她王家的一抔黄土……
彩棚下众人感慨不一。场内灼华却只一心剑走龙蛇,且越舞越快。伴随着密如急雨的鼓声,如一团火焰一般。
昊轩看在眼中,心中激荡,最后忍不住随着那鼓点儿,伴着那如火的剑舞,低沉地唱起了军歌。
“烽火燃,狼烟起,将士自此离故里。黄沙百战埋忠骨,马革裹尸还故土。铁骑踏遍关山路,刀枪砍断敌人骨,狼烟燃尽将士血,战鼓擂断思乡苦。阿爷莫再念儿归,此去山高水也远。阿娘莫再念儿归,报国戍边去不回。吾妻莫再念夫归,此去沙场身先死。吾儿莫再念父归,风筝飘摇父不回……”
这低沉雄厚的军歌配上那灵动如火的剑舞,众人一时鸦雀无声,竟似看见了沙场狼烟、金戈铁马。
有那热血男儿顿时思潮腾涌,热血沸腾。有那曾经过戎马征战的将军,心下感怀,沉浸其中。
那些贵女千金们也都各有感思,不少闺秀更是倾倒于“靖王世子”不同往昔的飒飒风釆之上。
齐少棠看着敲击战鼓吟唱军歌的“靖王世子”,心中蓦然跳了几下。以前一直觉得他太过圆滑,缺一点风骨。如今一见却原来如此铁骨铮铮,高风劲节。
灼华虽在舞剑,却偷眼留意着周围。见众人的神思似皆已聚于场中,并无人注意远处的乔通二人,不禁心下满意。
可当舞到昊轩身侧时,抬眼间不由得心中一惊。昊轩玉色长衫上,右肩似隐隐透出血迹,虽然极淡,却有愈加分明之势。
那战鼓被置在一人多高的木架之上,若想敲击必要高举双臂。且那鼓槌比平常鼓槌要沉重许多。
想那秦昊轩几日前所受之伤十分严重,深可见骨。经这几日休养,虽看似无碍,却并未痊愈。他今日击鼓时又过于激昂用力,大概是崩了伤口渗出血来。
这样不行。灼华暗忖。如若继续下去,这血迹定会越发明显,迟早让人发现。
夜刺王致之案顺天府一直未能找到凶犯。太后催了又催,顺天府尹刘达急得满嘴生泡,派人日夜排查,更向周围府县发出协查令函。如若今日露了痕迹引人生疑,那无疑是后患无穷。
灼华心中焦急,脚下舞步却半分未乱。正当思索如何遮掩之时,恰巧东面起了一阵旋风,瞬间吹得场内旌旗猎猎作响。灼华覆面的牡丹红纱陡然被风卷起,吹悬半空。
灵光一现,心念急转,灼华心下立时便有了主意。
电光石火间,她剑交左手,飞身来到秦琴身边,右手一探,道了句,“借来一用。”便抽走了秦琴的披帛。
随后长绫一甩悬于彩棚梁上,脚下用立,灼华竟凌空腾起,伸手去追那飞走的面纱。
此时夕阳之下,金辉红霞,蓝天绿草,有一绝美少女翩跹而起,状若飞天。红衣飘飘,长绫相随,似仙子下凡,人间难寻。
这一景象太过震撼,以致于场内众人一时都呆在原处,似起了错觉。这已非人间,而是仙境,此景中的少女亦非凡人,而是仙子。
萧复拓见此,忍不住低声赞叹一句“妙极”。仰头满饮了杯中美酒,只觉说不出的悦目舒畅。
王天浩此刻终于见到太安郡主的真面目,却早已被酥得神魂俱飞。张着大嘴,直眉瞪眼,呆在原地一动不动。莫说什么仪态,恐连自己叫什么都忘得个一干二净。
齐少枫此时只觉这一生不枉,能见到如此景象,看见如此人物,此生足矣。自己之前对太安郡主那无数次的想象描绘,竟原来都是玷污了她。原来她比自己想得更加清丽脱俗,人间难寻。
在这满天红霞之下,秦昊宇骑在马上,无意间蓦然回首,正见灼华飞天之姿。如一片红云飞入天际,霞光烁烁,夺目无双。体内原本就翻涌的血气陡然沸腾汹涌起来。“哇”地一声,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爷,您这是怎么了?”乔通当即被惊得魂飞魄散,忙去替昊宇抚着胸口。
昊宇摆了摆手,示意他并无大碍,赶紧前行。乔通只好牵马继续赶路。昊宇却忍不住又回身看了看刚刚天边的那片红云……
此时再说灼华,凌空一跃伸出持剑的左手勾住面巾。却并未收势,旋即亮出宝剑,剑光一闪,“嘶啦”一声,竟划裂一面战旗。
随即剑尖儿一挑,翩然落地,脚下未停,几步舞到昊轩近前,剑交右手,挥手一甩,那面战旗如一片彩云般飘飘然飞了出去,正覆在了“靖王世子”的右肩之上。
昊轩抬眼与灼华一对,心中刹时分明,忙扔下鼓槌,原地旋身,双手拽着战旗在胸前系了个结,随即与灼华双双拱手拜于高台之下前去复命。
二人步伐一致,默契十足,竟像演练过多次一样,远远看去真是金童玉女一对璧人。
昊元蓦然皱起眉头,刚刚因观灼华飞绫寻巾而斥于胸间的赞叹柔情,此刻似皆瞬间化为苦酒,酸涩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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