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喜宝也老早挤到了敏毓身边,想了半日方才道:“我听我们家公子说,姑娘叫敏毓?果然是个好名字,竟和那些大户人家小姐的名字一样文雅……”
话未说完,敏毓登时就竖起了眉毛,转头怒目而视厉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本是奴婢下贱之人,不配用这样的好名子?”
“不不不不,我,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喜宝没料到一句话会引得敏毓生如此大的火气,吓得他顿时说话都结巴了,“我,我是说,我是说,姑娘的名字特别文雅好听。仅此而已!绝对,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一句话惹怒佳人,喜宝彻底慌了神。见敏毓因此更不愿答理他了,忙搜肠刮肚想了半天,方又殷勤说道:
“姑娘可喜欢用剑?我上回便说要送姑娘一柄上好的护手短剑。姑娘放心,我喜宝说话向来算数,回去便给姑娘送去……”
“谁要你的东西!”敏毓又瞪了他一眼,扬手一鞭打马跟上灼华。喜宝一见忙伏低做小,颠儿颠儿地催马跟上。
走在四人后面的三姑见此情景忍不住暗暗发笑。青春年少,恣意飞扬,这才是少年人本该有的样子。
郡主自幼老成,心思极重,从懂事起就运筹谋划、熬尽心血,哪里像一个十五岁少女该过的日子?
这秦昊轩倒真是好本事,竟屡屡能让郡主卸下防备萌复天真,露出难得的小女儿之态。
至于敏毓这丫头……三姑忍不住摇头一叹。恐怕那叫喜宝的孩子,终是要错付这一腔倾慕了。
灼华被昊轩的话臊了个大红脸,一甩鞭子,打马飞奔起来。谁知跑至一处林荫小道,突然不知什么原因,灼华坐下那匹枣红母马陡然发狂。一边“咴咴咴”长嘶,一边猛地高抬起两只前蹄几欲直立。紧接着忽又前蹄着地,后蹄高抬踢踏起来。
灼华骑术还算不错,一见不好,连忙夹紧双腿,收紧缰绳,可到底力不从心,两下颠簸,差点被甩了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昊轩先一步催马赶到,立时两腿夹马,探出上身一把拽住缰绳,同时另一只手“啪”地攥住灼华的手腕。
“别怕!有我在!”昊轩边控制着狂马,边冲灼华喊道。
三姑、敏毓此时方才赶到,见此情景几欲吓死。二人立时要一起冲上前去,却被喜宝横马挡往。
“你们这样过去反而添乱。我家公子能耐大得很,定能护住你家郡主周全。”
“你……让开!”敏毓此刻心头冒火,见喜宝竟来阻拦顿时暴跳如雷,扬手就抽他一马鞭,却被三姑一把攥住鞭梢。
“喜宝说得对,现在过去几匹马反而更容易绊住甚至惊了。”三姑一双眼睛紧盯着灼华,豆大的汗珠儿顺着额角缓缓滑下……
再说灼华,被昊轩这么一拽一喊,竟似有了主心骨一般刹时定下心神,刚刚那一瞬的心慌烟飞云散。
可那匹马却似并不想让人心安,经过刚才那两下窜蹦颠簸,突然更加癫狂起来,前蹶后踢,狂躁异常,似一只狂风急浪中飘摇的小船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见势不好,昊轩来不及多想,腰身用力,手臂猛然一提,灼华借着这股力量脚下一蹬便飞了起来,直飞进昊轩的怀里……
当馨香软玉抱满怀的那一刻,昊轩忽然觉得四周似下起了漫天的花雨,落樱缤纷,如梦如幻。他似迷失在这花雨之中,不知身在何处……
那匹马在灼华陡然被提起飞出之时轰然倒地,侧翻不起,只能躺在地上不住地哀鸣。惊得众人俱出了一身冷汗。
如若刚刚灼华未被及时解救,那她此时要么被发狂的马儿直甩出去,摔个皮开肉绽筋断骨折,甚至有性命之忧。要么被侧翻的马儿压在身下,同样也不能得善果。
好险,只差那么一点儿……
正在此时,喜宝似是发现了什么,突然从马上飞身跃起,一把按住草丛中一个瘦小的小厮。
“怎么是她?”三姑将灼华从昊轩的马上搀下,转头看见那被制住的小厮,不禁诧异道,“这不是曹家大小姐身边的丫鬟吗?”
“你们再看看这个。”昊轩从地上捡了几个铁蒺藜拿给众人。
“这是专门拦马用的‘搊蹄’。虽然马蹄上钉着蹄铁,可这东西专扎蹄铁中间空心处的嫩肉。不光如此,这上面还抹了能让马匹发疯的迷药。其用心……”
昊轩一顿,紧抿双唇,眯着眼睛看向跪在地上的珍珠。青天白日里,珍珠陡然觉得有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脚跟一路爬上后背,汗毛都炸开了。
“太过险恶!”
昊轩缓缓吐出这四个字时,周围众人明显感受到了他压抑着的雷霆怒火。
喜宝头皮一紧,下意识地去摸了摸腰间的针囊。同是坠马,刚刚王天浩那回公子可不是这样的呀。
完了,完了,看来他们家公子是真长大了。大概和他一样,现在满脑子都在想怎么讨上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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