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大齐的皇上,这大齐本就应由他来掌舵才是。齐少枫说得对,现下是已到了他亲政的时机了。
“你师傅高福盛现在还病着吗?”
“呃……”
被昊元忽此一问,小敦子一时没转过弯来。不过他到底机灵,只是一顿,便立刻反应过来,忙将身子又弯得更低些,眼睛却偷偷向上瞟着皇上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斟酌道:
“师傅的风寒……似又重了几分,现下还在家中休养。奴才每次下了职都要去看他。
“他对奴才伺候皇上甚是放心。奴才每次去,他都要仔细问过皇上的饮食起居,朝臣接见,和哪个娘娘亲近……”
“嗯?!”
昊元转头冷冷瞥了他一眼。立时吓得小敦子顾不得许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趴在昊元脚边,结结巴巴继续说道:
“可奴才,奴才,从未跟他说过实话。每次,每次都编一些谎话骗他。因为编得像,他也不疑奴才。奴才对皇上忠心耿耿,断不敢将皇上的事,透,透露半分!”
听他说完这番话,昊元的脸色方才稍霁:“你起来吧。”
小敦子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腰弯得更加低了,脑门几乎要垂到鞋面上去。
“你很好,你师傅的缺儿由你来顶替正合适。高福盛原是太后身边的人,这几年被派来伺候我,也算尽心尽力。
“既然他现在已‘病入膏肓’,那就让他好生在家将养着吧。你也多去照顾着些,以全了你们最后的师徒情份。”
说罢,昊元袍袖一摆,迈步向前行去。
病入膏肓?小敦子猛然打了个冷战,额上便冒出豆大的汗珠。却并不敢怠慢,忙低声应了个“遵旨”。然后急忙挥了挥手,带着一众随侍紧随昊元而去。
……
深夜,栖霞山上。
灼华就着烛火看京中刚传来的飞鸽传书。
三姑又掌了一盏灯,轻轻地放在灼华旁边,随后冲着候在一旁的扶风摆了摆手。
扶风这才行了一礼安静退下,回去犒劳她那连夜送信的宝贝红血蓝信鸽去了。
“这大晚上的,人都快睡下了,京中怎么这个时候又传信来?”三姑轻声问道。
灼华冷笑着将手中的字条递给了三姑:“白天皇上刚派人来下旨,让我明日朝会上当众答复戎狄皇子求亲之事。
“京中若此时再发生什么,自是应该及时告知咱们才对,以免明日再有个什么意外让我们措手不及。”
“这皇上竟向王太后提出纳你进宫为皇贵妃?他可真……”三姑看着手中的字条颇有些不可思议。
“真是幼稚是不是?”
灼华垂下眼帘,嘴角的冷笑又深了几分:“且不去管他,王太后自是不会随了他的心意。熬过这几日便好了,师傅不日就将进京,此时切莫节外生枝。”
“那……今儿白天李福来替秦二公子传的那封信呢?郡主可想好要如何回信?”
听三姑问此,灼华嘴角那丝冷笑便立时悉数化成了苦笑:“这个人!怎么也如此幼稚呢……”
秦昊轩今日送来的,确切地说应是一封求婚信。内容言简意骇,大意不过就两句话:
与其让那些污糟烂透的混帐惦记着你,那你还不如就嫁给我吧!我保证比那些混账要好得多。
真是让灼华哭笑不得。
“我倒觉得这秦二公子有着一片赤子之心……”三姑对秦昊轩的观感颇为复杂,既恐他节外生枝,又十分珍视他这份真心。
灼华并未去接这话,只是轻声说道:“明日让李叔将这封信原样退回给他吧。别的也不用多说。
“他本就不在这局中。何苦牵连上不相干的人呢?”
三姑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自是下去安排。
这一夜,灼华无眠。
而一夜无眠的,又怎会只有她一个人……
第二日天还未亮,灼华便已收拾妥当。三姑、敏毓、听雪、射月俱随侍进城,只留扶风看家,亦为随时传信。
灼华命人摆开了一品郡主的全副仪仗,由羽寒率着一队人马护卫,浩浩荡荡地下栖霞山进京,奉旨上朝答复戎狄。
……
泰和殿大殿内,当召“太安郡主上殿”的宣唱声刚落,满朝文武便不自觉地转身向殿门口望去。
朝阳的金辉下,一身素衣白裙的少女披着晨曦的光晕缓缓走上殿来。如一片云,一道光,就这样刹那间照亮了整个大殿,满室生辉。
齐少枫心中一窒,有一刻的恍惚,但也只是那么一刻而已。他转头去看皇帝,见他要用一生忠心报效的君主,此时似乎已然深陷于这种恍惚中无法自拔。
少枫不禁心中一哂,又暗自苦笑一声。
看着太安郡主缓缓走上大殿,萧复拓忽然间竟生出了一丝期待。期待今日在这大齐的朝会上,眼前这素衣少女或许会欣然答应他的求亲,答应做他萧复拓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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