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好色,慕少艾。年轻就是好呀。”西暖阁的琉璃榻上,王太后斜倚着引枕看着窗外,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暖阁的窗户上,糊的是渡海国进贡来的烟影纱,如烟似雾,一团银红的影子?朦袅袅,让屋外的人看不清屋内情形。可屋内的人却可透过此纱,将外面看个清清楚楚,只觉不过是一层极薄的红纱,十分通透清爽。
王太后此时正透过这烟影纱,将外面白海棠树下的一幕,看了个真真切切。
“娘娘的意思是……”月姑俯下身子,等着王太后示下。
王太后却并未继续说下去,反而问道:“太安刚刚一来,未问旁人,却只问了皇上?”
“正是。”月姑垂首应道,“我说皇上今日听翰林院讲经呢,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果然,这女孩儿大了心思就多了。好了,我也歇够了。听说庆王妃已入了宫门。一家人一起坐着说说话才好。”
王太后说着,便扶了月姑的手站起身来,转眼又看了看窗外。见灼华此时已和嘉泰郡主站在一棵西府海棠下说说笑笑,似乎并未将刚刚那一吓放在心上。
海棠花娇艳欲滴,如云似霞,却未夺走树下佳人的半分光华。
“真是可惜呀……”王太后微笑着叹了一句,随后扶着月姑的手走出了暖阁。
……
昊轩本以为自己这副模样必然会引起王太后的不适,即使不当场惊呼,起码也莫敢直视。要知道,他这副模样,饶是那些有涵养的宗室们见了,也都忍不住暗暗倒吸一口凉气。
却不想,王太后初见他竟似完全没注意那道吓人的疤痕一般,待他与常人无异,甚至更亲切和蔼了几分。
“轩儿远道而来,一路上周车劳顿甚是辛苦。来,快快入座,先尝一尝这京中的糕点。”
和风阁内,王太后升入主坐。庆王妃此时也已携秦琴到了殿内。众宗室亲眷均按远近亲疏爵位品级于王太后之下两旁列坐。
昊轩先行上前叩拜,又献上西北的贺亲礼单。王太后略略过目,便递于月姑。随后便笑着以长辈的身份与之寒暄几句,又引他与众宗室亲眷相认,方才让他重新入座。
“轩儿自西北来时,靖王身体可好?”
“劳太后记挂,父王身子甚是康健。”昊轩拱手回道。
“那就好。”王太后笑道,看着并坐一处的靖王府两兄弟,不禁面露哀色,“这一晃十几年就过去了。当年你们母妃与哀家妯娌间甚是相得。谁知,她随你们父王这一去赴藩,竟自此天人两隔。唉,可见是造化弄人呀。”
听此,昊宇、昊轩皆忍不住戚然动容,面露悲色。
“瞧哀家,竟说起这些来。”见兄弟二人面露悲戚,王太后忙又笑着圆场引开了话题,“轩儿与宇儿是双生子,今年也都十九了,比皇上还大一岁。不知在西北可曾婚配?”
“回太后,并未婚配。臣是这两年才学武归来,又在军中历练,倒没时间想婚姻之事。”
昊轩虽如此说着,目光却忍不住微微斜了斜,迅速地瞥了灼华一眼。别人倒还罢了,却恰好被昊宇看到。
刚刚他拦着昊轩与灼华说话,两人也算闹得有些不快。此时又见昊轩偷眼去看灼华,不禁心中警觉。不过好在灼华似是十分惧怕“毁了容”的昊轩,自始都避开视线,不去看他。
“诶,常言道‘成家立业’!这男子呀,总得先成家,才能把业立起来。靖王也是,竟如此纵着你们。你看,皇上现下都马上要大婚了!
“你可切莫学你那哥哥,成天要寻个什么神仙样的人物。给他说了多少名门闺秀,竟一个也看不入眼。真是愁坏我了。”
王太后这一副慈和伯母的样子做得很足。话音一落,众人便都配合着笑了起来。殿上气氛也随之融洽和乐起来。
“太后娘娘,说得极是。”昊轩爽朗一笑,却牵拽着左脸的伤疤扭曲一团,平白地又添了几分狰狞。
“来了这京城,我方才知道什么叫做‘神仙样的人物’。”说着他竟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对面席上的太安郡主,“太后娘娘若能给我说上这样一位闺秀,我定能入眼!且会对娘娘千恩万谢感恩戴德。”
昊轩这目光和言语都颇为露骨。坐在灼华身旁的秦琴不禁皱起眉头,身子向旁一偏,挡住了灼华,转眼瞪了昊轩一眼。
昊轩却也不恼,反倒冲她咧嘴一笑,那脸上的伤疤又拧皱在一起。
“诶,轩弟!太后这是取笑愚兄呢。”昊宇见昊轩一直盯着灼华去看,心下暗暗皱眉,伸手拿过昊轩的酒杯,举到他眼前,正挡住看向灼华的视线。
昊轩无法,只得收回目光,伸手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
“娘娘慈爱,之前为宇甚是操心。”秦昊宇笑着冲王太后一拱手,“这京城中的闺秀莫不都是钟灵毓秀,各有千秋。宇倒不是要寻什么神仙样的人物。唯想寻一个知己携手,共度余生。”
说道此处,他也忍不住去看灼华,却正见灼华在看向自己,四目相对,佳人冲他微微一笑,巧笑嫣然。
昊宇的心又猛地狂跳起来。刚刚起的那些心思瞬间便坚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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