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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说由我上山去就是。只住在半山腰羽寒他们那儿。既扰不了佛门清净,也碍不了男女大防。便是……便是她不想见我……我也大可避于屋中不出……何苦竟还让你来回奔波,如此辛苦?”

“您这腿疾愈发严重了,还是少奔波劳累才好。况且山上阴潮,总是有碍的。

“不过,师父,您和三姑总这样绷着也不是回事呀。”

灼华忍不住替黄逸叹气:“谁说三姑不想见您了?她是每每见您避着她,被伤了心。

“再加上这次毕竟是掩人耳目行事,进京人数不宜过多。她这才决定留在山上,只着羽寒和敏毓护送我来。师父……”

说着灼华向前探了探身子:“您到底要和三姑闹到什么时候?世人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贫嘴!”灼华话未说完,便接了黄逸一个毫无威慑力的眼刀。“大人的事,小孩子莫管。”

灼华抿嘴笑了笑,靥上的梨涡凭添了几分俏皮。黄逸见她这样颇为无奈,想了想问道:

“怎么就急着要写这个了?这两日不正是曹陆一案发力吗?我还道怎么也得等这事尘埃落定后才行此计呢。”

黄逸此话出口,灼华的脸上的笑容便是一僵。随后她垂眸拿起桌上的墨条研了起来,淡笑道:

“不过是想快点把人情还上。人家帮你那么多,你却不回礼,总是说不过去的。时间久了,这人情越集越多,便越发不好还了。”

这话说的是当初与秦昊轩结盟之时,灼华曾承诺会给他一个比王致身上暖玉更好之物,以助靖王世子回西北后站稳脚跟。

现下秦昊轩已帮她数次,这东西自然是要赶紧准备起来,否则……

灼华想到此前种种,不由得心乱如麻,手上研的墨便一时没了章法。

黄逸见她如此,心中叹了口气,不禁为羽寒添了几分忧心。却到底没说什么,面上只做不知。开口隐晦提醒道:

“仿字不仅要仿一个人的字形,更要仿他的字神。我之所以不敢写这副字,皆是因为无论心胸气度还是富贵气韵皆与被仿者相差甚远。

“犹其……为师到底经过一些悲苦,难免会带出愤世嫉俗之态来。又并非出身锦绣之家,总缺些风流雍容之气。

“但你却不同,自小长于天子之家,自有一股从容不凡的气度。小小年纪虽经大悲,却不浮不躁。这又是极为难得,为师也自愧不如。

“故才让你来执笔。只盼你写之前,平心静气,一气呵成,切莫犹豫,也万不能中断,否则前功尽弃。我们只有此一次机会!你可知道?”

“华儿知道。”灼华点头,随即闭目静心。片刻,她忽地睁开眼睛,此时眼中一片清明,无悲无喜,无怒无忧。

“师父可以了。”

黄逸微微一笑,伸手从桌子的暗格中取出一道华彩卷轴来,慎重地捧于桌上。轻轻展开,内里却是一片空白,直至最后,忽地露出一枚鲜红的大印来。仔细去看,竟发现,那哪是什么普通的大印,分明盖得是一枚传国玉玺!

这竟是灼华的外祖父建元皇帝生前所用的圣旨!

当初建元皇帝驾崩,镇国公主为扶大弟令楚也便是先雍和皇帝登基,用雷霆手段压下二弟令韩。

后令韩被封靖王,远去西北封地。

令楚与令韩本为一奶同胞,皆为贤妃所出。只因令楚自小养于齐皇后膝下,与嫡公主镇国自幼姐弟感情甚笃,故夺嫡时占尽先机。

令韩也便是如今的靖王对此一直耿耿于怀,万分不甘。

因此,灼华如今便要利用这份不甘,也要给他这份不甘送上一份大大的助力。

外祖父建元皇帝能传位于雍和皇帝,那为何不能加道圣旨,效仿上古先贤,兄终弟及!

便是近几朝的帝王也多有兄弟相继的。想必这道圣旨一出,定能成为靖王世子回西北后的立足基石,也会让灼华等人日后所行之事更加便利。

是的,这道圣旨不仅仅是用来还秦昊轩一个人情,它还是灼华计划的一部分。便是没有秦昊轩,灼华也会想办法将它送到西北靖王的手中。

只是如今有了昊轩,她不过做个顺水人情,将这圣旨献上。可对秦昊轩,灼华的心里终究还是藏了丝愧疚……

墨是建元帝当年常用的松烟古墨,笔是宫中御制狼毫,一切皆郑重其事,不敢有一丝差错。

灼华酟饱了笔,缓缓落下……她的仿字能力已在黄逸之上,不过是一道兄终弟及的召书,寥寥数字,却耗精费神。师徒四二人额上皆见了汗。

笔走龙蛇,行云流水,终是一挥而就。

稍稍晾了一会儿,黄逸小心翼翼地拿过这道刚刚完成的“圣旨”仔细看了半天,不由得笑着点了点头。

这道空白圣旨是当年他从平城突围去京求援时公主给他的,连同一起的还有郡主那道先帝赐婚圣旨。

他不知道公主当年留下这道盖了玉玺的空白圣旨究竟是何用意,是否曾有那么一丝对先雍和帝的不信任。

如今斯人已去,他也不想多做揣摩,唯有想尽办法利用一切可用之物来保她的后人平安!

黄逸看了又看,最终满意地将圣旨小心平摊于大案之上。这墨迹还得做旧,此处便需要他来了。

他抬头看了看灼华的脸色,心中一叹,语气不由得又柔和了几分:

“郡主也知这道假圣旨将来能为咱们挡住多少麻烦,是咱们以后行事的屏障。且这不是祸乱朝纲,这是自保。即使长公主于天上看见,也会赞同的。”

灼华垂下眼帘点了点头正欲说话,不想忽听外面羽寒和敏毓一起高呼道:“何人?”随后一阵嘈杂。

黄逸一听,当即一拍桌子隐秘处的机关,只见那放了圣旨的桌面迅速下沉,随即不知从大案的什么地方“哗”地又弹出另一张案面,上面铺满了厚厚的账本。

与此同时,房门突然被人一脚从外面踹开。一队大内侍卫呼啦啦冲了进来。

随后,皇帝秦昊元和皇后王绮然竟一起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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