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寒立时警觉,伸手便欲拔剑。敏毓反应稍迟,不过也是电光石火之间。
可说时迟,那时快,一张大网猛然从天而降,未等他二人拉开架式,瞬间便已将两人牢牢罩住。
也是他二人大意了,近日几次往返皆平安无事,又自以为掩了行踪无人知晓,故而便生出几分懈怠。本应登墙跃房于高处巡察一番,却因刚刚二人斗气,尚未顾及。又兼心浮气躁,不能专心,竟未能及时洞察危险。否则也不能被人轻而易举地一网打尽。
网子罩下的一瞬,当即有四个彪形大汉紧跟着跃墙而入,手中各持网角一根绳索,向东南西北四方猛然用力。
那网子急速收紧,羽寒敏毓二人顿时便背靠背如包粽子般被紧紧裹在网中。随即“唰唰唰”又接连跳进几条大汉,皆手持兵器,将他二人团团围住。又有几人守在门口各处,似做警戒。
羽寒敏毓二人不禁大急。一边口中高声喝问以期给屋中的灼华示警,一边身上愈发挣扎起来。
这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江湖中人,气势汹汹分明有备而来。此刻郡主就在屋中,若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二人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想到此处,羽寒已全然不顾生死,用尽全力大叫一声,想以内力震断束缚,却发现那网子竟纹丝未动,反倒越收越紧。
他又拼力摸出一把匕首,欲破网而出。可谁知那网子坚韧异常,连划几刀竟纤毫未损。
原来这网子不是寻常之物,名唤“天罗”,乃是大内专门捉拿刺客所用。织就之物非棉非丝非铜非铁,柔韧异常,普通兵器丝毫伤不得它。
敏毓心下暗叫不好,却又一时无计可施,急得她刚想破口大骂,忽见院门一推,闯进一对华服男女来。
那二人被一干高手众星捧月。男的满脸阴郁,眉头紧锁。女的虽也皱着眉头,却掩不住眉梢眼角的得意兴奋。二人只看了眼缚于网中的羽寒敏毓,脚下未停,直奔屋内走去。
敏毓是随灼华入宫面过圣的,也见过王绮然。此时再见,立时认出,心下反倒一松。随即悄声对背后拼死扎挣的羽寒说道:“是皇上……”
昊元此时只一心只想着灼华,进得院中发现竟还有两个侍卫守门,不由得心中疑云更重。也不做他言,只急匆匆直奔屋内。
倒是王绮然,见院内这两个侍卫,一个俊朗非凡,一个似是女扮男装,心下不禁打鼓。
既然那个俊俏侍卫此刻就在门外,那太安又是和谁在屋内?老天保佑,屋内可切莫只有太安一人。
事已至此,王绮然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只是房门一开,她立刻大大地松了口气,甚至生出几分扬眉吐气的痛快来。
太安郡主果然正和一个男人私会。虽不是什么年轻俊朗的侍卫,却是一个如谪仙般风流俊逸的壮年男人。
这男人可真是气质脱俗,形容如画。连王绮然看着都忍不住心中一动。这让她更加兴奋,也愈发嫉妒起来。
屋中二人忽见有人闯入,皆十分惊讶,忙站起身来,似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昊元看着屋内这个俊美如仙的男人,心中不禁一疼。华妹妹与他站在一处毫不拘谨,神态亲切,满是依赖。
曾几何时,他们之间也曾有过这份亲切和依赖。
“太安妹妹不是在栖霞山上清修吗?为何会与一男子在此共处一室?”
王绮然眼见着皇上盯着太安发呆,神情复杂,似又被迷去了心魂,不禁怒火中烧,也顾不得什么礼数,先发制人张口便是诘问。
“太安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灼华面上十分惊讶,可礼数周全,先深福一礼,随后指着桌案上的账本道:
“太安一介女流,封地食邑皆靠人代管。今日不过是和管事先生核对一下账本,却不想在此处能遇到皇上和娘娘。只是不知道,陛下与皇后娘娘今日所为何来?”
灼华此话一出,王绮然明显感觉到身旁的昊元松了口气。
“原来如此。”昊元笑得颇不自然,“朕,只是刚刚恰好行至此地。因有侍卫说,说看见你男扮女装……故而便一时好奇……”
“哦?”灼华笑着看了一眼王绮然,随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笑道,“女子出门毕竟不便,不过为了掩人耳目……
“既然女子出门不便,那太安妹妹又何苦要巴儿巴儿地跑到京城来核对账目呢?让管事的上山寻你便是了……
“佛门清净之地,太安如何敢用银钱俗事轻易搅扰?”
“那太安妹妹如此和一男子共处一室,可知瓜田李下之嫌?”
“太安实不知皇后娘娘何意?”灼华说着面色一沉,目光微寒。
王绮然冷笑一声:“太安妹妺虽然姓凌,却是长公主的女儿,皇家御赐的郡主,一言一行皆代表着皇家的尊严和脸面。却如何不知男女大防?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终究好说不好听呀。”
此言一出,昊元不禁转头去看王绮然,微微皱眉,直觉她口舌太利言语伤人。
灼华不禁眯起眼睛,虽心头火气翻涌,面上却淡然端方。
“请皇后娘娘慎言。皇后娘娘乃一国之母,代表的又岂止是皇家的尊严和脸面,更代表着一国的体面。
“太安虽自小长于山野,但也知道‘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犬于人,是谓妇言’。
“为妇者恶语中伤,无中生有,乃为大忌,不仅被人不耻,也与礼仪廉耻圣人教诲相悖。
“娘娘自幼饱读诗书,岂能不知《女诫》?
“娘娘又是天下女子的表率,岂能不知多言恶语乃为女子七出之罪?实应避而远之。”
这一番话当即彻底激怒了王绮然。什意思?太安这是在拿女诫妇德教训她吗?是说她妇言有失,毫无教养,又犯口舌,不配为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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