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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灼华的柔荑穿过秦昊轩那一头浓密乌发之时,昊轩只觉浑身一颤,心里立时美得冒泡,自己终于也有媳妇儿梳头了。

以至于后来因为灼华手法生疏,生生扯下了一把头发,他也是乐呵呵地全当不知。心中只想着……不知将来灼华会不会嫌弃他变成个秃子,也不知灼华师傅那儿有没有什么生发的灵药……

灼华自是不知昊轩脑子里那些不着四六的想法,否则说不定会直接给他用上些玉镜粉。

此时只觉得揪了他两缕头发又是心疼又是抱歉,脸上不禁就露出了愧疚之色,活像个大气不敢出的怯懦小媳妇儿。

看得昊轩登时觉得夫纲大振。以前只见过运畴帷幄睥睨天下的灼华,哪里见过这样的柔弱无助的灼华?心中顿时痒得不行,谁知刚扑上去,却忽见窗外黑影一闪。

“谁?”

话一出口,昊轩已同时抄起个茶碗砸了过去,只听“哎哟”一声,有人倒地。随即三姑等人在外面忽啦啦就围了上去,不一会儿带进来一个堵了嘴的婆子。

昊轩皱眉,心中郁闷,觉得这府中太不安宁,真是不适合正经人住。

灼华走过来看了看那婆子的手,知道是个粗使的,于是淡淡地对敏毓吩咐道:“带到院中再割了她的舌头,退给冯侧妃时可领着她在这府里走慢些。对了,别忘了事后给她用些止血的金创药……”

昊轩点点头,他媳妇儿是个正经人,正经的狠人。

……

冯侧妃觉得一定是昨晚梦没做好,否则怎么一大早起来就连续地被转着圈打脸。

先是新晋的二奶奶太安郡主不知发什么疯,平白无故割了一个婆的舌头,也不怕别人说她残暴乖张。事后竟着人带着那个婆子游府,逢人便说这婆了监视二爷和郡主被当场拿下,最后一直送到她的鹣鲽院来。这岂不是告诉满府的人是她派人监视二爷和郡主吗?

又有一早上新婚的小俩口拜见长辈认亲,秦昊轩竟请出了先王妃的灵位来。她于先王妃灵位面前只能持妾礼,自然也就没有她坐的位置,只好垂手恭立于一旁,眼睁睁看着秦昊轩和太安郡主对着王爷和一个牌位又拜又叩。

再然后灼华逐一送认亲,到她这儿时,竟如待一个姨娘一般只让个丫鬟随手塞给她一个装了金锞子的荷包。

金锞子?荷包?冯侧妃此刻己经气得快要发疯!直想拽了自己的头发,在地上撒泼打滚尖叫……

当着庶女姨娘这满府奴才的面,自己的脸面已然被太安郡主和秦昊轩彻底踩在脚下。不如索性大家就闹上一场!

不过她也只是想想,当然没有付诸行动。靖王爷早早地就吩咐众人都散了,又让人将神情悲愤的冯侧妃搀回她的鹣鲽院。

随后卫禄指挥着步辇直抬到荣莘堂的花厅之上。靖王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似乎连走路都十分吃力。正当他被扶起要上辇时,忽听身后昊轩唤道:“父王,儿子有话要和您说。”

一旁尚未离去的秦昊宇猛然回头看他,目光中隐隐藏着刀锋,却一眼正看见昊轩身后跟着的灼华,低眉顺眼,亦步亦趋,满脸的贤良淑德。

想起乔通那被装进锦盒快马送来的脑袋,秦昊宇忍不住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

灼华还是第一次随昊轩进靖王的书房,这秋实居内乍看之下古朴雅致,但若待得久了却总觉得处处透着一股沉沉暮气。

昊轩与靖王谈话时间不长,可灼华想要确认的,想要知道的,却均已于这只字片语中寻得了答案。

她自来青宁以后便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西北的局势并非像之前所想那般复杂。

李福来走前便陆陆续续提供了大量的消息,昊轩如今又若有若无地试探了几句,灼华终得确认--靖王殿下,才是这西北的终极大人物。

本来嘛,她就说若西北真是派系林立,纷繁复杂,可又为何秦昊宇包括她与昊轩,回西北这一路竟畅通无阻?再者,且不说冯侧妃城府有限,脑子没有一两重,单说李福来和潘北传回的消息,这西北各豪强已然一早便被靖王收拾得老老实实,捋得顺顺溜溜。

至于肖冯两家……灼华以为那不过是靖王用来炼刀的锻刀石。他之前大概存了借肖冯两家之手考验宇轩兄弟二人,从中选出继承人的心思。便是让昊轩设法从京中迎回秦昊宇一事,说不定暗中也有靖王的手笔。

可若只是当个苦寒之地的闲散的王爷,何苦如此煞费苦心?这一切只能说明靖王所图甚大。尤其秦昊宇带回那份“先帝遗诏”,说不得便是给靖王那油尽灯枯的生命续添的一大勺灯油。

至于昊轩……或许在娶她的那一刻起便被彻底放弃,失了继承人的资格。

她是镇国的女儿,靖王虽不至于迁怒,可也并非毫无芥蒂,起码他不会信任她。

如今看来,世子大概已被靖王选定。他们父子何其相像,同样野心勃勃,同样执念甚深,若有“大业”,唯最肖之子继承。

若说以前昊轩是当局者迷,现在却未必不知。只是,他不在乎。

灼华低下头,心头莫名一悸。以前她所思所想所作所为皆只为报仇,可现下却突然恍惚起来,自己将那“先帝遗诏”辗转送到靖王手上,到底是对是错?那毕竟是昊轩的父亲……

此时,昊轩倒向靖王提了另一个要求:“父王,儿子还有一事想跟您商量。儿子和郡主想搬去清风别院暂住。”

“哦?”靖王睁开眼睛,皱眉缓缓看向一边低眉顺眼的灼华,目光颇为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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